以報還是要視而不見,這時一個細柔的童音打破了短暫的沉默:”母親……”
薛嫻真看著沈茉芊在眾人的目光下緩緩站出來,她麵無表情的臉上硬是擠出笑容,問道:”芊兒可是知道什麼?”
“芊兒剛剛看到了……”沈茉芊臉上露出懼意,肩膀往內微縮,十足受驚的小姑娘樣。
“慢慢說吧!”薛嫻真低□,輕輕將她拉過來,好似要為她驅趕恐懼,動作親昵又溫柔。
沈茉芊安心地對薛嫻真笑了笑,才娓娓道來:“嫣然表姐本來和我在大荷池那賞梅,湊巧就遇到潘姨娘,潘姨娘不知怎麼和嫣然表姐起了些口角,兩人拉扯間,嫣然表姐就……就……不小心跌進去池裏了..”
薛嫻真作勢動怒:“有這種事!叫潘姨娘給我進來”
潘姨娘被帶上來,一張濃妝豔抹的臉全被汗水打壞了,看上去像老了十幾歲,連薛嫻真也被潘姨娘狼狽的模樣嚇了一跳,看她慘白恍惚的臉色,想是沒料到會發生這種事情,薛嫻真知道她的無辜,卻更想看看沈茉芊和餘嫣然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她假裝發怒,一手用力拍在桌上,怒道:”不知分寸的東西!妳怎敢把表小姐推到水裏?”
潘姨娘立刻跪倒在薛嫻真腳邊,臉上的妝粉全糊成一團,她又哭又嚎:”奴婢怎敢!奴婢是逞一時口舌之快,可是絕不會作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來,是表小姐自己不小心的!不甘奴婢的事阿!不甘奴婢的事!”
“給我閉嘴!”
眾人齊齊往門口看去,老夫人不知何時,正拄著拐杖站在門口,她穿著金棕色大壽字大氅,左右各有兩個ㄚ環攙扶,不時還替老夫人拍背通氣,以減緩老夫人臉上的怒氣。
“還問什麼!快把這種刁奴拖下去打死!”
老夫人掙脫了兩個ㄚ環的攙扶,氣衝衝用拐杖狠狠敲了潘姨娘的頸後,老夫人似乎使出了不少力氣,潘姨娘被打得哀叫一聲,下意識就往薛嫻真身後躲,老夫人被薛嫻真的身子擋住,一把拐杖顧忌著不敢打下去。
“母親三思阿!”薛嫻真按住老夫人高舉的拐杖,死都不肯放手,對老夫人凶狠的眼神視而不見。
她對老夫人的失態非常反感,在怎麼說潘姨娘也是她一個正房夫人管的妾侍,今日若是讓老夫人越矩直接打死了潘姨娘,不就是在暗指自己沒做好正妻的職責嗎?那她薛嫻真在相府還用得著混嗎?
“唔……”床上的餘嫣然“恰好”在此時悠悠轉醒。
老夫人立刻放下手上的拐杖,上前就是抱著餘嫣然一陣噓寒問暖,彷佛餘嫣然是她的親孫女。
餘嫣然對老夫人感激一笑,察覺到薛嫻真不善的目光,一雙露目隨即染上淚光,她道:”讓老夫人擔心了……”她輕輕捉住老夫人的衣袖,像是在依賴,老夫人也摸著她憔悴的臉頰,頻頻哽咽。
薛嫻真壓下心中的厭惡,上前也想對餘嫣然一表寬慰,但被老夫人的眼神逼退,老夫人身子稍傾,將餘嫣然護在她影子下,對薛嫻真冷聲道:“這事要怎麼處理?”
說完還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發抖的潘姨娘,毫不掩飾眼底的殺意,害得潘姨娘不敢在開口求饒,隻能瑟縮在地上。
薛嫻真並沒有為潘姨娘辯解,反倒是恭敬地對老夫人說:”全憑母親作主。”
潘姨娘瞬間麵如死灰,沈茉芊和餘嫣然不動聲色地對視一眼,互相交換彼此眼中的笑意。
老夫人滿意地點點頭:”好!潘氏心歹狠毒,先給我拖下去杖責八十,關進柴房!至於嫣兒……”餘嫣然一臉期待地看著老夫人。
老夫人拍了拍的手安慰道:”好好在這裏養病吧,餘家那邊我會跟你嫡母說的。”
還以為是什麼陰謀大計,原來是想留找借口留在這裏阿………薛嫻真冷冷看著餘嫣然麵上一閃的欣喜。
把這件事嫁禍給潘姨娘,最好能趁機弄死她,相府的侍妾便隻剩李姨娘一人,這樣,老夫人更能在之後順利將餘嫣然塞給沈堯柏,可惜,她們注定不能如願。
薛嫻真緋嘴一彎,她向吳嬤嬤使了一個眼色,吳嬤嬤便對一旁侍立的大夫問:”大夫,我們表小姐可還好?”
大夫目中精光一閃,隨後撫須輕歎:“小姐雖無生命之虞,但是……”
薛嫻真低下頭,壓下嘴角勾起的諷刺。
“寒氣入體,小姐身體大虧,以後可能難有子嗣阿。”
“你說什麼!”老夫人和餘嫣然雙雙大驚失色 。
“那大夫可有藥方調養”沈茉芊最先反應過來,她迅速瞧了一眼薛嫻真,拳頭不安的握緊。
“小姐天生的底子就沒有常人好,現在又這般折騰,就算後天調養老夫也無三成的把握……”說完又一聲長歎,一副醫者父母心的慈悲模樣。
連三成也沒有………,老夫人本來和藹的臉瞬間陰沉下來,她看著餘嫣然的目光漸冷,心裏快速盤算著。
一個不能生的妾侍還能作什麼?就算餘嫣然真能成了沈堯柏的妾,但憑她那樣的姿色能一直攏絡住沈堯柏嗎?更別說和孕有兩子、姿容絕色的薛嫻真抗衡了,那還不如她在另尋一個美貌又能生的ㄚ環,豈不更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