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蝴蝶的聲音拉回了薛嫻真的思緒。

她不高興的覷起眼:”老夫人?”

“是的。”蝴蝶恭敬垂首,接著她的語氣略帶遲疑,道:”還有,飛鳥要奴婢轉告給夫人,昨晚她看到三小姐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薛嫻真和吳嬤嬤對視一眼,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知道了,我待會就過去。”薛嫻真蒼白的麵上浮出一絲冷笑,有如一張被割壞的白紙,讓人看了不寒而栗。

不過分心一會,鬼ㄚ頭又不安分了,還挑在這種時候………

薛嫻真又輕輕收了收手,抱了抱沈元蓉,她柔聲道:”蓉兒好好歇息,娘一會在來看妳。”

麵對薛嫻真溫柔的笑靨,沈元蓉卻搖了搖頭,她輕輕推開薛嫻真,道:”娘也要休息,蓉兒會好好待著的。”

薛嫻真欣慰的看著她,伸手撫平了她有些淩亂的秀發,又替她拉上被鋪,才和吳嬤嬤等人一起離開。

眨眼間,房間隻剩下沈元蓉一個人,門外也隻有ㄚ環們的掃葉聲和走動聲。

沈元蓉在床上躺了一會,雖然身體還有些虛晃,但也沒有讓人想闔眼的疲倦,沈元蓉很快就煩了,她在被子裏滾來滾去,閑閑沒事,便伸手拿了放在床頭櫃裏的琉璃珠,珠子在陽光下呈現繽紛的五彩,漂亮得令人眼花,沈元蓉把幾顆珠子全撒在床上,摸摸玩玩,想隨便消磨一下時間。

“喀嚓。”

一個細微的聲響讓沈元蓉抬頭出聲道:”誰?”

她清楚聽到門開了,然後是腳步聲緩緩朝內室走來,沈元蓉有些心慌,若是ㄚ環定會出聲響應,怎麼這個人進來又不肯說呢?

沈元蓉不自覺靠近床頭櫃,順手捉了櫃上一個又重又大的粉彩牡丹紋瓷瓶,她將裏頭的新鮮菊花全倒在地上,在小心握緊細長的瓶口,作出預備投扔的動作,她戰戰兢兢地看著一個人影倒映在不遠的地上,腳步聲近到恍若就在耳盼旁。

“嚇!”沈元蓉用盡全身力氣將瓷瓶扔出去。

“天哪!”對方咒罵一聲卻還是穩穩接住了瓷瓶,沈元蓉看著眼前的人,她困惑的眨了眨眼,又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顧長青!”

來的人正是顧長青,他身上隻套了件素袍,上頭沾了不少塵灰,頭發微亂,似乎是急忙趕來。

“妳沒死阿?”顧長青指著她,清秀的臉龐也露出與她同樣的驚愕。

沈元蓉被他弄得一頭霧水,她怒道:”混蛋!你說誰死阿?”

“外麵人都說妳替公主飲了毒酒,毒入心髓,病重在床,快死了呢!”顧長青皺著眉回想起那些謠言,一旁的沈元蓉卻聽得臉色發青。

到底是哪個無聊人傳這種討厭的謠言?什麼毒入心髓、病重在床!她明明就待在床上快無聊死了。

顧長青看她除了臉色蒼白些,整個人還是挺有精神的,也放心地點點頭,道:”沒事就好,我先走了!”。

“走?你給我等一下!”沈元蓉兩腳一蹬下了床,氣衝衝地攔到他麵前,”你怎麼進來的?”。

顧長青看她隻穿了一件雪青色的中衣,一頭秀發披肩垂下,若是忽略她此刻的滿麵怒容,整個人竟比平日添了幾分說不出的柔美,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轉過頭:”就和上次一樣,翻牆。”。

“翻牆?你少糊弄我了,相府的牆那麼好翻?你怎麼不去翻皇宮的牆!”沈元蓉怒瞪著他,道:”你不說明白,我現在就叫外麵的ㄚ環進來,把堂堂顧家少爺當作小賊打死算了!”

顧長青看她真的生氣了,隻能好好解釋道:”你們相府的下人老是不關側門,我就趁那個廚房婆婆出去買菜時溜進來了。”他聳聳肩,作出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神情,對沈元蓉來說無疑是火上加油。

沈元蓉不滿的是他還說得如此輕鬆,尤其是他常在語氣間流露的得意和自信,好像相府不過是一棟可以隨意出入的茶樓,甚至是她的房間!這都讓沈元蓉非常反感。

她纖手插在腰間,頗有一種逼問到底的架式:”你又怎麼找到我的房間還沒被人捉到?”

顧長青看出她氣還沒消,怕她真的在一氣之下叫人來,也隻好老老實實回答道:”我跟著之前在你身邊見過的ㄚ環後麵,趁她們不注意溜進來的”

“沒人發現?”沈元蓉挑眉,語氣盡是遲疑。

“這種事用點輕功就解決了,妳是不是忘了我爹可是將軍阿?”顧長青又恢複那種自以為是的語氣,害得沈元蓉怒氣直衝腦門,原本就有些孱弱的身子差點站不穩。

她怒極反笑道:”你偷跑來相府,又闖進我的閨房和我說什麼死不死的鬼話,到現在一句道歉也沒說,你爹是將軍又如何?光是我剛說的幾條罪就夠直接把你拖去打死了!”

說完她還不解氣,作勢要朝外麵呼喊,顧長青才被她罵得一愣一愣,見狀,急得不得了,當下一把將她拉入懷裏,一隻手環著她的腰,一隻手摀住她的嘴。

懷裏陌生的馨香讓顧長青心跳得老快,不過他還是強裝鎮定地說:”我立刻離開,以後也不會亂跑進來,妳就別嚷了,過幾天我在送妳一個禮物賠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