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青竟真覺得好受了不少,但看著麵前眉開眼笑的沈元蓉,顧長青實在拉不下臉道謝,隻好硬是諷道:「原來堂堂相府小姐受了傷,隻能靠些雜草來止疼,可讓我大開眼界了。」

沈元蓉不服氣嘟起嘴,她傾身想搶過那布包卻被顧長青閃過,害著沈元容重心不穩,跌到在地,幸好是跌在草地上不怎麼疼,不果接二連三的碰壁讓沈元蓉徹底失去耐心。

她一拳打爛了前方的一株小草,罵道:「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不理你了!」說完起身往旁邊的樹叢鑽去,一會就沒了人影。

等了許久,顧長青見她真走了,也不好意思搔了搔頭,本想起身離開,眼角餘光卻捕捉到草叢間的一道閃光。

他彎腰撥開草叢,原來是一把精致的簪子,咦?怎麼這般眼熟?仔細一瞧那不是他在廳堂那還給她的玉簪嗎?

顧長青拾起那把雲紋玉簪,心想大概是剛才沈元蓉跌倒時掉出來的,他望著沈元蓉離去的方向,猶豫著是否要追過去,可是轉念一想,出來的時間已久,萬一顧雲發現他沒在門口那裏等………顧長青的後腦和臉又痛了起來。

他遲疑地看了看簪子,渾身剔亮的玉簪裏隱隱透出卷雲的紋路,不需多看就知此物的貴重,顧長青想了想,便把右手上那纏成布包的錦帕解開,抖了抖裏頭包的藥草,才小心地將玉簪包裹在其中並收入袖口。

艾草和薄荷的香氣還在鼻尖纏繞,臉頰也不再那般腫痛,他想著,來日再來相府,不但要還給她簪子還要加上今日欠下的道謝,當然也不是真的感謝她,隻是在兩清之下,他以後就可以繼續問心無愧的作弄她了。

顧長青滿意地捏了捏那包著簪子的錦帕,走了幾步,猛然想起顧雲的怒顏,急忙飛奔離去。

第十九章 皇後召見

自那雞飛狗跳的端午日後,相府又過了好幾天的平靜。

直到這一日,早晨的微光才剛從東城牆那透出頭來,一道懿旨就砸得相府措手不及。

皇後傳召相府二小姐和三小姐進宮!

薛嫻真在院內得了消息,雖早有預感定會不同於前世,但得知沈元蓉也要一起入宮時,薛嫻真還是坐立難安,一早便去了福安院和老夫人商量去。

福安院裏的老夫人自然也得了消息,她高坐上位,雖然麵色平靜,拄著拐杖的手卻微微顫唞,不近些看根本瞧不出來,身旁攙扶的靈芝也忙著掩飾。

其實老夫人早料到這幾日聖上必會召沈茉芊入宮,隻是沒想到竟要連沈元蓉也一起捎上,老夫人想起自己曾作過最壞的設想,整個人惶惶不安連早飯也用不下。

在看到薛嫻真進來時,正處在擔心受怕的老夫人也沒心思在刁難她,反而一本正經要薛嫻真入座,身旁靈芝知道老夫人這是要談正事了,也將屋內的ㄚ環全趕了出去,為老夫人添了一壺茶後,立刻轉身拉起門退了出去。

屋內隻剩下老夫人和薛嫻真,誰也沒有先開口,兩人都別捧起茶盞,輕啜了幾口,因為端午節的意外,近日兩人都睡得不好,更不用說今早被一道金燦燦的懿旨狠狠從床上砸醒,腦袋都還昏昏沉沉的,隻能暫且喝茶醒神,頭一次,老夫人和薛嫻真有了難得的默契。

「當家的,這事可怎辦呢?」老夫人放下茶盞,開口便道。

薛嫻真也不廢話,吞下口中溫熱的青茶,她語氣帶著安撫道:「母親無需操心,我已派了兩個年長的嬤嬤替蓉兒和芊兒準備,另外皇後也恩許媳婦以誥命夫人的身份陪同進宮。」

老夫人聽著薛嫻真的安排,也稍感放心,可是想起沈元蓉蹦跳的性子,老夫人擰眉一瞪,對薛嫻真不客氣地訓道:「妳做事一向規矩,這我是放心的。可是現在可是要入宮,蓉兒又被妳慣成那樣,妳今日絕對要束著她!萬不可再鬧出什麼風波,在宮裏即使是件雞毛蒜皮的小事也可能招來殺頭大罪,聽明白了沒?」

薛嫻真知道老夫人不是有心要指責自己,隻是這次實在危險重重,稍有不慎可能會牽連著整個相府,所以薛嫻真很是恭敬地對老夫人保證:「今日這事必能平安過去,之後定會再帶著蓉兒向母親請罪。」雖然薛嫻真態度誠懇,但老夫人還是聽得心浮氣躁,不耐煩的揮手讓薛嫻真下去。

回到留善院後,薛嫻真便褪下`身上輕便的素裝,飛鳥和蝴蝶早已捧著嶄新的服飾侍立在旁,在兩個ㄚ環的服侍下,薛嫻真換上了一件玫瑰紫二色及膝長褙子,上頭是金絲繡百蝶起舞,下擺是緋紅曳地鸞尾裙。

因為今日見的是皇後,薛嫻真特地避開了大紅色,但也為了不失一品夫人的身份,薛嫻真挑了件不及紅色卻也十分隆重的深紫色,其中的豪貴之氣顯而易彰。

最後,由善於發式的蝴蝶替她梳了個高鬟交迭的淩雲髻,薛嫻真容貌本就極美,所以隻選了一套銀鑲珠石頭飾,莊重又不會太過輕豔,不到片刻,一個雍容華貴的京城貴婦就在這些胭脂羅緞裏被堆砌出來。

所幸時辰還早,煥然一新的薛嫻真便施施然地離開留善院。

沈茉芊和沈元蓉早已候在門口,見薛嫻真姿容盛重地緩緩走來,皆不敢馬虎地向薛嫻真行了個正式的禮。不果,沈元蓉是再看到沈茉芊的動作後才後知後覺,今日的母親實在美得陌生,害得沈元蓉小小看呆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