卒子過河(2 / 3)

堂弟一聽,跳起來指著宋育福的鼻子說:“你呀,簡直糊塗到了家,別說五萬,就是五十萬我也不敢拿,兩千萬啊,不是我當弟的不給你麵子,你以為銀行的錢都在我這個信貸科長腰包裏揣著?”

宋育福說:“這錢又不是不還,不就緩一段時間嗎?”

堂弟不知怎麼回答他,氣得在辦公室裏走來走去,邊走邊說:“我真沒想到,你平時蔫不唧的從不找我,這一來就是天大的事!真是光腳走釘板,這樣的事也敢攬。我還是那句話,你自己的事,我二話不說幫你辦,這件事沒門兒。”

宋育福忍不住頂他:“事在人為,你能為我幫忙,為什麼就不能辦這件事呢?”

堂弟哭笑不得,與他這個電焊工談貸款、擔保之類的金融問題,真是秀才遇見兵。可他知道,這位堂哥的倔勁兒一旦上來,十頭牛也難拉回。他想了想,對宋育福說:“也不是老弟不幫你這個忙,實話給你講,弟也就是個管鑰匙的丫環——作不得主。你們公司的事,得管信貸的張副行長點頭才行,可我哪能去找他開這個口,他不以為我得了你們公司多少好處才怪!”

宋育福有些不高興地說:“你怎麼不早告訴我?真是求人不如求己,我這就找他去。”堂弟在辦公室裏暗笑:以摳門出名的張副行長,會怎樣打發自己這位搞笑的堂哥呢?

3.舊債未還添新債

張副行長又好氣又好笑,這個關上雪是不是急出了精神病,怎麼派一個電焊工來談這麼大的事情?他好奇地將宋育福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問:“你了解你們的關老板嗎?”

宋育福說道:“我是一個工人,哪能了解老板?”

張副行長說:“你不了解他,憑什麼要我暫緩他還款,我聽著怎麼越來越糊塗?”

宋育福撓撓頭說:“我們是一個出口加工企業,效益很好,訂單都訂到明年了,是個好企業。”

張副行長與關上雪見過幾次麵,印象也不錯,聽宋育福說到這裏,他還真為關上雪惋惜起來。宋育福見張副行長在沉思,以為自己的話打動了他,趁熱打鐵對他說:“廠裏有六百多工人,公司要是一垮,這些人怎麼辦,喝西北風呀?張行長,你們是管錢的,拔根寒毛比我們腰還粗。看在我們這些工人身家性命的份兒上,緩一緩吧。”

誰知,張副行長搖搖頭說:“我說老宋,你說的情況我理解,可你也得為我們著想啊!我們是銀行,不是慈善機關。先不說你們老板擔保就得負責這一條,我們的日子也難過啊。不瞞你說,我們的資金也是三個壇子兩個蓋子,正常的信貸都周轉不過來,哪裏還能為你們開這樣的口子?有些事情講了你也不懂,反正這是絕對不行的。”

宋育福沒想到他油鹽不進,情急之下,忍不住說道:“我就不明白,當初我工作的那個國營廠子,年年虧損,你們銀行照樣年年貸款,最後破產了,你們一分錢也收不回來,錢都打了水漂。現在我們公司效益這麼好,不過是為別人擔保,你們就不放過,追著要錢,這是什麼道理?”

張副行長有些惱火了,不想再與他糾纏,他說:“你懂什麼?這裏是銀行,又不是賣小菜討價還價的地方,說多了你不懂,說少了你更不知道,去去去!”

宋育福一急,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大聲說道:“我們老板快被你們逼死了,你們這是殺雞取卵,好好一個公司要敗在你們手裏!”

張副行長又氣又急,眼珠一瞪,狠狠將了宋育福一軍:“你要真幫關上雪就幫到底,我也不要多的,你三天內能幫你們老板給我拿五百萬的抵押金來,我就什麼話也不說,按你說的辦。沒五百萬,你從此就不要進我這道門!”

宋育福一聽,心想這下將禍惹大了,沒幫上關老板的忙不說,還鬧出個五百萬,再不走說不定還要弄出個一千萬。臨出門的時候,他到底還是沒壓住自己的火氣,對張副行長說:“不就五百萬嗎,你狠什麼?我不相信活人能讓尿憋死!”

張副行長冷笑道:“大話不能當錢使!”

宋育福走出銀行大樓,他一跺腳,活了快五十歲,他從沒說過大話吹過牛,怎麼剛才就敢在張副行長麵前講狠話,他到哪裏去找五百萬,他哪還有臉回去見關老板?

4.卒子過河終成車

關上雪眼巴巴望了一下午,也沒等到宋育福給他帶回好消息。下班的時候,秘書說:“看來沒什麼指望了,他事情沒辦成沒臉見您,恐怕早就回家了。”

回家後,關上雪心神不定。老婆問清緣由,忍不住埋怨關上雪,說他是急昏了頭,這麼大的事去指望一個工人幫忙,不是將芝麻稈當頂門杠使嗎?關上雪想想也是,看來隻有賣公司一條路了,想到這裏,他一夜沒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