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明亮的餐廳玻璃印著三張麵孔,穿米深咖色襯衫男人是爸爸, 穿淺色印花背心的女人是媽媽,粉嘟嘟的圓臉女孩自然是小公主了,小公主正在對著生日蛋糕許願, 幸福的一家三口模樣倒影在玻璃上。
玻璃外,站著和壽星公年紀差不多的小女孩,小女孩有著一頭黑直發,隔著玻璃目光落在小公主粉色發箍上, 從發箍再到幸運草手鏈,從手鏈再到生日蛋糕上。
蛋糕一定很好吃, 小女孩心裏想著。
小女孩忽發奇想, 她剛知道巫師的咒語, 天使城的孩子們每個階段都會出來一些奇奇怪怪的咒語, 這次流行地是隱身咒語。
“這次一定不騙你們”孜孜不倦於傳播咒語的是天使城的孩子王,他信誓旦旦。
那就勉強再相信他一次吧, 按照提示的那樣, 閉上眼睛,心懷虔誠,念動咒語,小女孩睜開眼睛時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她沒有在玻璃上見到自己的影子,是不是隱身咒語靈驗了?
小女孩走進餐廳,走到正在許願的小公主麵前,輕扯了她一下辮子,小公主睜開眼睛,茫然望著四周。
很明顯,小公主看不到她,小女孩心裏樂壞了。
這是不是意味著她可以比壽星公先吃到蛋糕,光吃到蛋糕有什麼好玩的,她要在壽星公之前先吹滅蠟燭。
小公主許完願,在爸爸媽媽的示意下嬌滴滴做出了吹滅蠟燭的姿勢,鼓起腮幫,發力。
小女孩手一伸,擋住了小女孩的金魚嘴巴,身體擋在小公主的麵前,她要一鼓作氣把蠟燭全部熄滅。
深呼出一口氣,彎腰——
“噘嘴魚,快起床。”忽然間冒出來的聲音把小女孩嚇了一大跳,那個瞬間她以為自己被發現了。
直起腰,環顧四周。
還好還好,那對中年夫婦看到自家小公主表情困惑,他們一定不明白自己的心肝寶貝怎麼一副見鬼了的表情。
再深深呼出一口氣,小女孩彎腰——
“噘嘴魚,起床了。”似曾相識的聲音。
見鬼!她一定要趕在那小公主的麵前先吹滅蠟燭。
“噘嘴魚,起床了,噘嘴魚,快起床了——”伸手,手掌往著某樣物件狠狠拍下去。
終於,聲音消停了。
誘人的蛋糕回到眼前,眉開眼笑,第三次發力,把力氣從腳尖運送到丹田,蓄勢待發——
“噘嘴魚,快起床,噘嘴魚,起床了!”
見鬼,見鬼,慌忙再去找尋著聲音的源頭,觸到了,這次她肯定要把那見鬼的玩意拍個粉碎!
“砰——”一聲手拍在硬板上。
那一下疼得就像從樓上掉落,而且還是屁股先著地的那種。
小女孩一下子長大成此時此刻呆坐在床上、兩眼放空的二十八歲女人。
這二十八歲女人披頭散發,睡眼惺忪,好聽的男聲在一邊無限循環著:噘嘴魚,起床了,噘嘴魚,快起床……
側過臉,透過頭發縫隙,惡狠狠盯著破壞她吃蛋糕的罪魁魁禍首,擺在床頭櫃上的兩個鬧鍾都是溫禮安給她買的。
半個月前,梁鱈找了一份在超市當收銀員的工作,工作時間為上午八半點到十一點半,上班前三天梁鱈都遲到。
要不是現在臨近聖誕新年超市需要大量人手,想必她早就被掃地出門了。
之後溫禮安給她買了鬧鍾,可好景也就隻延續一個禮拜,於是乎,就有了第二個鬧鍾。
第二個鬧鍾是三天前放上去的,此時,那個方方的盒子猶自孜孜不倦著:噘嘴魚,起床了,噘嘴魚,快起床。
衝著那個方盒子梁鱈掄了掄拳頭:“溫禮安,下次一定要等到我吃完蛋糕再叫我。”
七點五分,梁鱈拉開後窗窗簾,從這裏可以看到那幢深色屋頂公寓樓的陽台,深色窗簾被堆到兩邊去,隻留那層淺色窗簾,陽台門留著小小的縫。
那道小小的縫讓人不由自主聯想到是不是有人在清晨時分打開陽台門在晨光中駐足,為的是,看看鄰居家那位懶姑娘有沒有起床。
嗯,從拉得嚴嚴實實的窗簾就可以看出,那懶姑娘肯定還在呼呼大睡,不過沒關係,他昨晚已經給她定好鬧鍾,七點整,第一個鬧鍾叫不醒還有第二個鬧鍾,這應該算是雙重保險吧?
距離七點整還有半個小時,離開陽台,關陽台門時他心裏光顧著想鄰居家那位懶姑娘導致於他沒有把陽台門關好。
離開陽台,換上跑步鞋穿上連帽外套,外套兜裏放這隨身聽。
一切妥當,打開公寓門,戴上耳麥,把外套帽子拉到頭上去,沿著右邊跑道。
也就十幾步過後,他就看到占地麵積和他住的地方差不多的另外一幢公寓樓,公寓樓房門緊閉,那是懶姑娘的家。
放慢腳步,心裏想著,也不知道他給她定製的雙重保險今天早上能不能起到作用,如果還起不到作用的話,看來還得再買一個鬧鍾。
身體已經越過緊閉著的門,倒退著跑步,目光落在那扇門上,直到它被一排排綠色植物覆蓋住,直到它在自己眼前消失不見。
掉頭,揚起嘴角,邁開步伐,迎著十一月的風。
十一月的風從主人忘記關好的陽台門縫隙穿了進去,淺色窗簾在風裏有一下沒一下,像湖麵上的水紋路,把鄰居家剛剛起床的那位懶姑娘看得嘴角上揚。
那是溫禮安家的陽台。
上個月梁鱈曾經偷偷從那個陽台上進入溫禮安的家,十五個小時後她和他變成了鄰居,從她家到他家步行時間為三十七秒。
美國東海岸十一月清晨寒氣襲人。
這是一個適合嗬氣成霜的清晨,梁鱈在玻璃窗上嗬出了一口氣,那口氣迅速形成圓圈。
離開那扇窗時,寫在玻璃上的溫禮安在窗外景物映襯下,綠意盎然。
把亂七八糟的頭發用橡皮圈一股腦束在腦後,伸了伸懶腰,新的一天開始了。
梳洗完畢,梁鱈開始清理衛生,像從沙發著手,靠墊依次排好,雜誌放在收納箱裏,溫禮安忘帶的書放在茶幾上。
再把那件男式外套掛好,之後是那雙男式拖鞋,撿起地毯上籃球,再清理煙灰缸,沒用的東西丟進垃圾袋裏。
叉腰,站在收拾好的客廳欣賞自己的勞動成果,結果梁鱈越看越不對勁。
這哪裏像單身女性住的地方,客廳比比皆是都是男性用品,溫禮安一天往她家跑十幾次,有時從學校回來沒回他的家就直接打開她家的門,東西丟一邊,直接往她家沙發躺,手熟門熟路,遙控器,蘋果。
於是,現在她家就變成這個鬼樣子了。
梁鱈提醒自己,再見到溫禮安時一定要提醒他,不要老是往她家裏放他的東西,這裏是她的家,不是他的家。
收拾完客廳就是廚房了,三個沒洗的杯子,三個沒洗的杯子溫禮安昨晚分別用它們來喝水、牛奶、雞蛋酒。
水、牛奶、雞蛋酒喝完已是十一點半左右,八點半是水,九點半是牛奶,十一點雞蛋酒。
十一點半在梁鱈N次提醒下,溫禮安這才慢條斯理換上鞋,換完鞋慢條斯理往著門口走去,她低著頭跟在他背後。
停在那扇門後,見他遲遲沒打開門,第十二次,她低聲提醒,溫禮安,我明天還要上班。
沒有應答。
她扯了扯他衣袖,他在她頭頂上歎息,灼灼的氣息在周遭蔓延開來,仿佛下一秒就會把世間萬物都融化,她沉醉於其中。
等回過神來時她的手已經被他包裹在他手掌裏。
一個禮拜前,她允許他牽她的手。
夜又深沉了一些些。
“溫……溫禮安,我明天……我明天還得上班。”第十三次,她的催促聽著有些徒勞。
“記得檢查門窗。”他啞聲問她。
“嗯。”低聲應答著,心裏甜膩成一片。
“我走了。”
“嗯。”
半分鍾後,她頓腳,他這才打開門。
十一點四十分,她熄燈,十一點四十一分,他的家陷入黑暗。
這個嗬氣成霜的清晨,她的臉頰卻遭遇六月驕陽。
呼出一口氣,再看那三個杯子發呆的話她又要遲到了,梁鱈卷起衣袖,打開水龍頭。
洗好的杯子放進櫥櫃裏,給餐桌換上新餐布,把之前的餐布放進洗衣簍裏,再給花瓶換上幹淨的水源。
花瓶裏放著兩支玫瑰。
玫瑰是溫禮安送的,他晨跑會途徑附近花店,那位花店老板是一個懶老頭,懶老頭心情好的時候花店才會開張。
碰到花店開張,溫禮安有時會帶回來兩支玫瑰,有時候是一支,最多也就三支。
對此,梁鱈抱怨過,“為什麼不買多一點,你還以為你是修車廠的學徒。”溫禮安有他的一套,以一種你這女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表情看著她“外套裏襯最多隻能裝三支玫瑰。”“為什麼要放在外套裏襯?”“不好意思拿在手上,人家一看到玫瑰花的顏色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我現在可不是十幾歲。”
在這裏不得不提溫禮安帶回來的玫瑰花顏色。
玫瑰花顏色是粉紅色的。
粉色玫瑰花語:初戀,初戀愛。
的確,讓大高個青年手裏拿著象征初戀愛的玫瑰怎麼想都是比較丟臉的事情。
也不知道今天開花店的懶老頭心情好嗎?
梁鱈看了一眼窗外,今天天氣看起來好像不美妙,懶老頭喜歡好天氣。
洗完碟子,就是整理冰箱了。
梁鱈把冰箱一些過期食品放到垃圾袋裏。
把垃圾袋帶到垃圾桶去,一天的衛生整理工作就可以完成了。
看牆上鍾表,七點二十六分,比往常時間慢了約一分鍾時間。
她的鄰居可是有很強時間觀念的青年,七點半,他會穿著跑步鞋從她門口經過,而她會在七點二十九分打開自家門。
七點半,她去倒垃圾,他跑步回來從她家門口經過,兩人會碰個正著。
在打開那扇門之前,梁鱈會稍微整理一下頭發,整理完頭發她會順手拿起一邊的口紅。
拿下橡皮圈改用發夾固定頭發,想了想,梁鱈沒去拿那個發夾,而是衝到廚房拿了一隻木質筷子。
站在鏡子前,長長的頭發順著手指繞成一個圈,木質筷子穿過發圈,剛剛好,連同那從黑發露出一節的筷子。
不,不不,它現在看起來一點也不像一個筷子,它更像是充滿著東方韻味的一個發飾,典雅不乏隨性。
木質筷子出來的效果讓梁鱈滿意極了,不過……還不夠,用手挑了些許較短的發絲,讓它們看起來就像是自然垂落於額頭鬢角。
垂落於額頭鬢角處的發絲讓鏡子裏的女人平添些許嫵媚。
對著鏡子挑了挑眉頭,梁鱈,你現在已經不是小姑娘,明眸皓齒也許已經離你遠去了,但你可以做到把嫵媚風情留在眼角眉梢。
隨時隨地準備著把那鍾情於你的男人迷得神魂顛倒。
當然,她隻允許一個男人鍾情於她,而她也隻允許自己為這唯一的男人花上心思。
糟糕,光顧欣賞自己,光顧想像從她家門口經過的鄰居有沒有被自己的模樣迷住而忽略了時間。
眼看——
梁鱈匆匆忙忙拿起了早就準備好了的口紅。
塗完口紅,一把抓起放在一邊的垃圾袋,快步朝著門口走去,打開門,目光第一時間直接去找尋特定目標。
那抹修長的身影如梁鱈預想中那樣,由遠至近,在綠色樹影下,在晨風裏頭,如一道亮光,讓她的心變得亮堂。
放緩腳步,目不斜視,假裝一門心思就隻想著倒垃圾。
但和腳形成鮮明對比地卻是一顆在“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的心。
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的心在叫囂著:學徒,待會你要是沒有表現出被我迷得神魂顛倒的樣子的話,我就跟你沒完。
(02)
放緩腳步,提著垃圾袋,梁鱈目不斜視往垃圾箱走去。
打開垃圾袋。
今天垃圾袋裝的很統一,這樣一來她就省去給垃圾分類的時間,把垃圾丟到不可回收的箱子裏。
那片陰影罩了過來,抬起頭,看了站在麵前的人一眼,手裏空空的,外套看著也不像是偷偷藏著玫瑰花的樣子。
“嗨。”他朝她伸手,打招呼方式很鄰居。
既然沒帶回來玫瑰花,她也懶得去理會他,而且他也看到她的樣子了,舉起手,動了動手指頭,表示知道了。
麵對著自己的追求者,女人們有權利根據自己的心情去決定對其熱情還是冷淡。
這會兒,她得回自己家去準備上班的事情,而他得去準備上課。
她往她的家,他往她的家,腳剛踩到第一節台階上,冷不防——
“這是誰掉的一百美元。”
想象中那掉落在地上的一百美元讓梁鱈瞬間豎起耳朵,嘴裏說著“在哪裏?在哪裏?”中樞神經像被裝上了雷達,眼睛緊隨其後。
“在這裏。”近在耳畔的聲音。
本能循著那道聲音,轉過頭去——
失去束縛的頭發狂瀉而下,她用來固定住頭發的木質筷子已經被溫禮安拿在手上,這哪裏是住在隔壁的有為青年,分明是住在隔壁喜歡惡作劇的幼稚鬼,幼稚鬼逮到她喜歡貪小便宜的特征。
頓腳:溫……唔……
下一秒唇被堵住。
騎著單車的男孩經過她家門前,口哨聲響亮。
回過神來,梁鱈發現自己正軟軟倚在溫禮安懷裏,而溫禮安的手……看清楚溫禮安手落在的方向,梁鱈大為惱怒,收回搭在溫禮安肩膀上的手,再狠狠把他沒禮貌的手拍落,她早上不習慣穿胸衣,這下讓這家夥討到便宜了。
偏偏,討到便宜的人還以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親了。
“什麼親了?”
“手已經牽了,親也已經親了,接下來就可以幹那事了。”
“哪有親了?!”把掉落在臉上的頭發別於耳後,梁鱈朝著溫禮安吼。
溫禮安安靜地瞅著她。
即使她站在台階上他站在台階下,可她還是不及他高。
從下朝上,她在他眼眸底下看到自己的模樣,一張臉紅紅的,雙唇被吮得比沒有擦口紅時還要紅豔,在他肆無忌憚的目光下微微撅起著。
好吧,是親了,可那都是溫禮安使壞,他都可以使壞了她自然也可以賴賬。
“剛剛不算。”橫抱胳膊,梁鱈臉上堆上沒得商量的表情。
“什麼叫做剛剛不算。”溫禮安朝著她靠近一下。
梁鱈迅速捂住嘴。
捂住嘴拿眼睛警告溫禮安,聲音從手縫透露出來:“剛剛不算,那種狀況等同於一場足球比賽在開賽期間電線短路,修好電線後比賽繼續,也就是說我和你之間的重新開始是一場的足球比賽,在這場足球比賽中我們還停留在允許你牽我的手的階段上。”
“剛剛發生的隻是電線短路,溫禮安,聽明白了沒有?!”
她都說得這麼清楚了,溫禮安自然是聽明白了,可,斂起的眉頭在充分說明著他不讚成這個說法。
這個混蛋,敢不讚成。
放下手,衝衝說到:“溫禮安,你還想這麼樣?剛剛可是讓你白吻了,而且不僅吻了還摸了,你好想怎麼樣?!”
伴隨著她這句話,落在她唇上的目光往下移動,糟糕,她又把自己沒穿胸衣的事情忘記了。
雙手交叉,疊在胸前。
頓腳:“溫禮安,如果你不答應的話,我連牽手的權限都要收回。”
“真的?”目光繼續在她胸前遊離。
“當然是真的,不僅這樣我還會考慮晚上不允許你在我家看球賽。”梁鱈惡狠狠說著。
“好……吧。”
極力控製住即將上揚的嘴角,板著臉:“那我回去了。”
“嗯。”
轉過身,上完台階,手剛剛落在門把上。
來自左邊:“噘嘴魚。”
那聲噘嘴魚語氣親愛得讓她忍不住側過臉去,溫禮安的腿可真長,也就一眨眼功夫她和他就變成平行狀態。
她家的牆角下種著紅色的繡球花,他家牆角下種著紫色的繡球花,紅色和紫色一簇一簇緊緊挨著,親密無間的模樣,讓人一時之間分不清哪些是她家的,哪些是他家的。
她在開門,他也在開門,她在看他,他也在看她。
以略帶不高興的語氣詢問,幹什麼?
“頭發那樣弄很漂亮。”他輕聲說著。
心底裏柔柔軟軟的情緒變成那聲低低的鼻音,怕他沒聽到,輕輕“哦”出一聲。
“口紅顏色也漂亮。”
抿嘴,打開門,口紅顏色再漂亮又能怎麼樣,都被你吃光光了。
七點四十五分,鑰匙錢包一一放進包裏,梁鱈打開門,七點四十五三十七秒,梁鱈敲開溫禮安家的門。
伴隨著溫禮安家的門打開,迎麵而來的是燕麥香氣和麵包香。
沒辦法,她是懶女人,慶幸地是,這個懶女人據說姿色中等,占著中等的姿色讓她的追求者給她做早餐合情合理。
八點十分,梁鱈和溫禮安一前一後離家。
停在門前橡樹下那輛半舊的機車是溫禮安的,就像住在附近的居民從來沒有把那位衣著樸素、衛衣帽子遮住大半部分臉、喜歡低頭走路的男孩是環太平洋集團創始人聯係在一起的道理一樣。
認識知道溫禮安的人在路上碰到時絕對不會去注意那頭戴頭盔騎著二手機車的騎士。
這樣一來,梁鱈每天早上就可以讓溫禮安送她去上班。
值得一提地是,梁鱈工作的超市和杜克大學就隔著兩條街,這也是梁鱈為什麼每天早上得七點就調好鬧鍾的最大原因。
關於那份收銀員的工作,說好聽一點是為了讓生活更為充實,但實際上也可以當成是一個女人在試探自己追求者對自己是否死心塌地。
光顧那家超市的有不少杜克大學學生,她也許可以從這些學生口中聽到一些小道消息。
梁女士可是說了,這個世界漂亮可愛的姑娘多得是。
當天,十五分鍾梁鱈就完成麵試,麵試之後她換上收銀員製服。
當晚,她用一種聽起來像在撒嬌的語氣和溫禮安說“學徒,我隻不過是想距離你更近一點。”這話對於溫禮安好像很受用。
他們住的地方距離超市大約二十分鍾車程,八點二十八分半,溫禮安的機車準時停在超市門口。
超市並不大,兩個出口、八台收銀機,梁鱈負責左邊出口最靠邊的收銀台。
八點半到九點間超市比較冷清,這可是一個適合聊八卦的時間點,最開始梁鱈以為她會從同事們口中聽到諸多溫禮安的事情,但實際上並沒有。
也對,距離超市兩條街處的那所大學可是出過總統、首富夫人、多名諾貝爾獲得者、著名球星、大企業家大銀行家的地方,附近的居民們對於這種現象早就見怪不怪了。
但溫禮安的到來還是帶動了若幹現象,比如說在一些節日會出現若幹記者在附近蹲點,為地是能拍到溫禮安那位神秘女友的廬山麵目,一般戀人們會選擇共度節日。
上個月,環太平洋集團創始人有固定交往的女友這則新聞多次見報,這一次不再是空穴來風而是有圖有真相。
這則新聞最開始來自於一家名不見經傳的街頭小報,而那位拍到溫禮安和一名年輕女人在機場接吻的記者憑借這條獨家聲名大噪,但遺憾的是因為角度問題,女人的臉被溫禮安的臉遮擋得嚴嚴實實。
關於那位女人到底是誰,這位記者在接受專訪時唯一透露的一個特征是:那位女士很有趣。
溫禮安的到來對這一帶的居民雖然沒有達到街頭巷尾熱議,但他那張漂亮的臉蛋足以讓達勒姆市一部分年輕女性選擇到杜克大學附近的商場打小時工。
比如說在緊挨超市的那家連鎖麵包店工作的艾米拉,艾米拉計劃一旦溫禮安走進麵包店,她會讓他在她鎖骨上簽名,那是讓艾米拉自我感覺良好的一個部位。
的確,艾米拉有迷人的鎖骨,正因為這樣梁鱈一再警告溫禮安不許進入那家麵包店。
有奇思妙想想法的可不僅僅是艾米拉,還有此時和梁鱈穿著同樣製服的賽琳娜。
賽琳娜今年剛滿二十歲,身材火辣,她不止一次和梁鱈炫耀她是她朋友中唯一沒往胸部裏塞矽膠,她交往過的四位前男友即使在分手後對於她的胸一直念念不忘,賽琳娜對於自己的胸有超強自信,她手機不離身為地是有一天溫禮安走進這家超市,然後會以迷人的微笑要求合照,在合照期間她會用胸擠壓他。
賽琳娜的收銀台緊挨著梁鱈,這會兒她正在和梁鱈說她有預感今天溫禮安會走進這家超市。
賽琳娜的預感到底靈不靈驗這個有待觀察,十一點,梁鱈沒見到溫禮安倒是見到了和溫禮安走得很近的特蕾莎公主。
不,應該是特蕾莎公爵了。
針對溫禮安被爆出有固定交往的女友,特蕾莎公爵的回應雲淡風輕“我現在已經不是環太平洋集團公關部經理,不需要對這些問題作出回答。”
嗯,合情合理。
牛仔衣,工人褲,大黑框眼鏡,遮擋住下巴的毛圍巾,特蕾莎公爵很親民,購物車裝的東西也很親民,薯片、熟食、打折書、各類罐頭,誰會想到眼前這位是瑞典公主。
把東西一一裝進購物袋裏,結賬。
在找錢期間,榮椿扯下圍巾,露出了整齊潔白的牙齒,叫了一聲梁鱈,語氣像遇到老友般:“你讓我想起了天使城。”
把找回的錢放在榮椿麵前:“還想表達你的不在乎嗎?我不在乎她到這裏來,如果當真不在乎了,你就不會出現在這裏。 ”
“這不是我第一次光顧這家超市。”榮椿看似在很認真的算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