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
我撫著嘶啞的喉嚨,跌跌撞撞的往前。
你等的,你要的,已經近在咫尺。明明唾手可得,為什麼一次又一次的將我推開?
難道你不知道,若是再次錯過,你我就再無相見之時了嗎?
這十世的輪回,便再無任何意義了嗎?
催動術法。眼前,瑩白如玉的瑤珠緩緩升起,我勉力的念著咒,直至它劃出刺目的光芒,並消失在暗黑之中。
“你瘋了嗎?”
“你怎麼敢!你怎麼敢!”
“錯過了時辰,韓煦便再也無法往生,你也會魂飛魄散的!”
“我不想死,我不要死,把瑤珠給我,給我!”
方才的呢喃化為尖嘯,一遍遍的衝擊著耳膜。
有什麼銳物深深刺入肌膚,卻又受不住咒語的力道,被大力扯開,掙紮之餘,帶過數抹詭異的血紅。
嗬嗬,嗬嗬嗬…
沒曾想,一個小小的心魔,能在魔窟中壯大至此。隻是,自以為窺得我心底的舊痛,便能玩弄我於股掌甚或是取我而代之?
它卻不知,我早已瘋魔,在看到那個絕望無措的背影時,我便再無顧忌。
清華漫天。銀輝過處,幽寂的夜色彷如撕裂,將那個朦朧的身影明白的映照出來。
四下無聲,似乎方才所見所聞,皆是大夢一場。
我楞楞的看著眼前人,視線一如膠著,再也無法挪開。
平靜的眉眼,仿佛隻是入夢。
心驚的伸手輕觸,卻在遇上那抹微熱時,止不住的顫唞起來。
醒醒…
煦,醒醒…
是魚兒,魚兒回來了…
手指卻僵住。
下一刻,他白玉般的麵頰上,爬滿了蛛絲狀的細紋,逐漸蔓延開去。
我楞楞的看著,看著他的麵容如同碎瓷一般塌陷。
抬起手指,想要拂過他好看的眉眼,卻隻能無助的看著指尖如粉末般緩緩散開。
我抬眼,看著他的身體逐漸消散,如同餘暉中起舞的輕塵。
果然,還是晚了一步嗎?
最終,還是沒能留住他麼?
也罷,其實從還生香燃起的那刻,他就沒打算留下了吧…
有誰在耳邊嘶喊著。
我有些飄忽的看著眼前的金芒,依稀似乎還有熟悉的人影。
可是身體再沒有力氣回應了。
煦,這十世間,你後悔嗎?
光影中的他微笑搖頭,牽過我的手。
因有執念,方有苦痛。
因有執念,方能堅忍。
因有執念,方可圓滿。
夕陽下,青山迤邐,湖光瀲灩。
隻是這番靜好時光卻生生的被清脆的童音打破。
“娘,你騙人!怎麼會這樣結束了呢?”粉雕玉琢的小女娃一臉不可置信,“一個是神仙,一個是妖怪,怎麼會念個咒就全掛了?”
“就是就是,昨天你不是還說,那個妖怪很厲害的嗎?既然能在山洞裏不吃不喝那麼久,怎麼會說沒就沒的?”邊上的小男娃探頭附和。
被兩個娃娃一左一右挾持的素衣女子一臉無奈:“真的掛了呀,然後故事就結束了。”
“爹!娘說那個神仙姐姐和妖怪叔叔後來全掛了,是不是真的?”女娃眼尖的瞥到父親的身影,連蹦帶跳的衝上去抱住大腿。
一襲白衣的男子彎腰抱起女娃,一手牽住奔來的男娃,溫溫的笑:“別聽娘胡說。”
女子直起身,咕噥一句:“我可沒胡說,當時是掛了。”
順手把兒子也抱起道,“這故事你們爹最清楚了,讓他講。”
見愛妻一臉不滿,心知當初隱瞞的事實讓她氣的幾乎內傷,於是幹咳幾聲:“雖然神仙姐姐以為情勢緊急,把救命的寶珠送給妖怪叔叔續命,但其實呢,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妖怪叔叔就和一個很有本事的大師說好,如果到了時辰他還沒法回去,那麼就請大師將他倆的魂魄都拘回去,所以,雖然他們的肉身都沒有了,但是魂魄卻飄飄悠悠的回到了上界。”
“原來真的死了啊…”女娃悵然,“光有魂魄也沒有用了,隻好等著轉世投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