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姓人家老爺叫人送了賀禮過來，順便還捎帶了句話，有家了，該規矩一點了。
白姓人家窯主兒生怕兒子理解不了這句話的深刻含義，跟他詳細做了解說。然後拿了個賬簿子出來，將為了平息白長庚這些年惹出的事端而賠償的金銀和打點黃府的花銷一一做了清算，得出了一個叫白長庚目瞪口呆的數目。
我就你一個兒，偏偏你又生出了那麼雄偉個物件，這算是上天對於我們白姓人家的恩賜。所以，你怎麼都由著你，人生短暫，好好耍耍，盡興盡興，也不是件壞事。白姓人家窯主兒說，但是現在不行了，你有家了，你得規矩了。你得有一群兒孫，才對得起上天的恩賜。
白長庚還真有所收斂。都以為他那粗壯的東西會像頭牯牛一樣，辛勞的耕作必然換來豐碩的收獲。但是叫大家失望了。白長庚在他的三個女人身上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勞的。白姓人家窯主兒去了唐姓人家藥鋪，得出的答案是，白長庚少年開始縱欲，花銷過度，早就盡了精髓。唯一的辦法就是養。如同春天禁漁禁獵，讓它休養生息，等待死灰複燃。
這事情對白長庚的打擊非常大。原來他一直以為自己有多厲害，胯下的是一杆威力巨大彈無虛發的抬銃，卻沒料到這竟然是一門虛張聲勢的空炮。馬屎皮麵光，裏頭一包糠，真是徒有其表。一夜之間，白長庚那玩意兒原來是個不中用的東西的消息就傳遍了土鎮，這引得大家陣陣噓笑，說真是老天有眼，報應啊。有人斷言，白姓人家要斷種了。
白姓人家窯主兒急了，大把金銀往唐姓人家藥鋪裏頭塞，換了許多據說靈驗得很的藥劑藥散藥丸出來。唐姓人家藥鋪掌櫃的說，可別小看這些藥，這可是我唐姓人家世代積累下的寶貴驗方，靈效得很。早年間，我唐姓人家祖宗也遇到過這樣的情形，實際來說，比這還慘呢。為了唐姓人家香火，我的祖宗遍嚐百草，後來終於平地風雷，頑石開花。
休養生息的日子對於白長庚來說簡直是一種折磨。每天他的主要事情就是吃。吃那些各種劑，散，丸。吃完了再吃各種腰子和睾丸，驢的，狗的，鴨的，雞的，兔的，豬的……凡是能找到的，白姓人家窯主兒通通弄來給他吃。依照唐姓人家藥鋪掌櫃的吩咐，腰子和睾丸是不能擱鹽的，更不能擱油，白水煮。這可把白長庚吃得又腥又臭，起初是見了彎月和太陽都要嘔吐，因為彎月像腰子，太陽像睾丸。後來白長庚竟然吃慣了，一天不吃上幾十個腰子和睾丸，就覺得嘴巴沒味。
白長庚最難以忍受的是他不能像以前那樣去搞女人，別說搞，那是連碰都不能碰的。起初幾天還能夠忍受，慢慢地覺得身子裏像是塞滿了火藥，如同一杆巨大的抬銃，但卻找不到開火的口子。煩躁，苦悶，饑渴，焦慮。白長庚低低地號叫，活像一頭困獸。他幾乎天天不是催促他的父親，就是自己親自跑到唐姓人家藥鋪裏去，問人家這休養生息什麼時候到頭。唐姓人家藥鋪掌櫃的總是要他先壓製住浮躁，心平氣和，說就快了，就快了。
我要瘋了，我要爆炸了！白長庚痛苦地呻吟道。
土鎮的女人們老遠見到白長庚就躲避起來，他的樣子叫一些男人都感到懼怕。他僵硬著脖子，行走的樣子活像一根揮舞的棒子。有人說他的眼裏跳躍著火星子，看樣子就快被騰騰的欲火焚燒枯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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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