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叫黑帝斯的男人1“散會!”伴隨著兩個精簡到不能再精簡的字,會議室內的各部門主管紛紛收拾起會議資料,魚躍而出,連半刻都不敢多呆。
每次跟他們副總裁處在同一個空間裏,總有一種即將被窒息的感覺。好在,他們已經漸漸開始習慣。
裝修冷色調的風格,會議室內長長的會議桌前,男人安靜的坐在那裏,雙手交叉著支著下巴,視線定定的定格在一處,不知是在深思,還是什麼都沒想。
春陽初暖天,百花都在待放,這個世界如此美好,卻仿佛隻有他,被遠遠的拋進了黑暗處,從此,再也無法從穀底脫身。
忘記有多久,究竟有多久?
他愛過的人,跟愛他的人,都已經有了新鮮的記憶,而他,卻依然留在最初,未曾離開。
弧形的落地窗後背景,被分割成一道道的黃金光線,折射在他輪廓冷硬的棱角上,添了幾分血性,添了幾分憔悴孤獨,他瘦了,卻依然一如當年,從未改變過。
時光對於他的皮相,是寬容的,哪怕他已經年僅三十二歲,卻依然一如當年般年輕,仿若從未改變過。但是卻沒有人知道,在他左胸口的某一處,盡管還有跳動,卻早已經失去了生命力,早已經流幹了鮮血,變得幹枯,變得死沉。
他的心,死了。
曲墨敲門進來時,他依然維持著剛才的姿勢,隻消淡淡的睨了他一眼。“老板,”
“走!”一個簡單利落的字,他從不願意多說話,本來就不是多話的人,至從當年之後,他的話似乎更少了。
他本可以有更遠大的誌向,他本可以成就一番更輝煌的事業,但是他卻獨獨守著蘇氏,守著副總裁的位置,辦著兼顧總裁的事情,更兼顧著董事會的全部事務。
曲墨懂,他在執著什麼?
他不過是為了完成他心愛女人的要求,他不過是為了完成他心愛女人交代給他的事務,所以留在了蘇氏,為蘇抹箏,守著她父親留下的基業。
試想,堂堂黑帝斯,守著一個公司,守著副總裁的職位,傳出去,這該是多可笑的事情?
更別提,外界一直猜測紛紛了。為什麼總裁是個女人,為什麼他甘願於蘇抹箏的手下,做了副總裁。
其實蘇抹箏不懂,一個男人即使再壞,即使他做過多麼可惡的事情。但是,他能夠為她付出那麼多,能夠為她守著畢生必須守護的東西,這個男人的心腸,總不會太壞。
對此,曲墨也懂,蘇抹箏不是不明白,而是因為,有些東西一旦錯過,期限會是永遠。
他想,他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大概就是從未遇見過愛情。因為這種東西,實在太可怕了。
“老板,想去哪裏?”靳尊在臨上車前頓下腳步,曲墨早已摸透了他的想法。
他微彎身跨了上去,連姿勢都不曾改變過。
曲墨坐在駕駛座上,靳尊坐在後座,他總喜歡後座,仿佛那身邊的位置,是專門為人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