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宗熠坐在首位,冷眼旁觀這一切。
高信達如一座石雕般坐在一旁,起初,還想要插嘴辯解,後來發現自己根本插不上話。看在談家人的麵子上?高信達覺得這話說得真難聽,比給他幾個大耳刮子還侮辱人。
“談董事長,這事你準備怎麼解決?”李董事看向他。
“高總經理,這事兒,你得給APL上下一個交代,致癌物是否屬實,這個時候也別藏著了,即便你不說,也會有專家進行鑒定。”談宗熠盯著高信達。
高信達現在騎虎難下,談宗熠明顯有意讓他難堪。
“當年希爾百貨一心與我們爭市場份額,不惜降低旗下商品的價格,如果我們不緊跟著降價、打折,市場就會被他搶走,但降價銷售就會壓縮利潤空間,我為了保利不得不改動配料。”他為自己辯解。
“眼光短淺。”談宗熠毫不留情地指責他,“為保一時的利潤,失去了消費者對我們的信任,得不償失。”
董事會成員們紛紛附和。
高信達在桌下握緊了拳頭,他冷冷道:“這樣的場麵話誰都會說,但在當時,改動配料卻是唯一的方法。”
談宗熠冷笑:“為什麼希爾降價後依舊有利可圖,而我們卻要做這種昧良心的事?”
高信達額上青筋暴起,他不斷告誡自己要忍住。可惜,談宗熠卻沒有打算要放過他。
“這分明就是希爾的一個圈套,而你居然還真的往下跳。你研究過希爾的降價策略嗎?事實上,希爾並沒有降價,他隻是把同類別的商品分了三個等級,高、中、低,高價自然還是原來的品質,低價的采用略微次等,再低的品質也跟著降。他把選擇權交給了顧客,顧客心理也是明白的,他不可能花低價買到高價的品質,他這一策略,同時討好了三個階層的顧客群。可你呢?主動踩進別人的圈套,不僅降低商品品質,還鬧出醜聞。然而,你做了這一切之後,我們的市場份額仍被希爾搶走了百分之十五。”談宗熠說完,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然後,對著會議桌扔出一份文件。
溫茜見狀,主動走上前,將文件分發給每一個人。
她一邊發一邊解釋道:“這份文件上有談董事長做的數據,是過去三年希爾與我們的銷售額以及各類商品銷售情況的數據對比,另一份是這兩年來的數據對比。”
會議室裏陷入短暫的沉默,隻有輕微的呼吸和翻動文件的聲響。
數據就是證據,這些數字切切實實地表明了這些董事會成員每年到底損失了多少錢,不更深地切入他們的痛點,這件事一過,他們就會漸漸平息對高信達的怒意。
半晌後,所有人神情陰鬱地合上文件,高信達知事情不妙,卻不曾想到談宗熠會有這等手段,真是小瞧了他!
“談董事長,要恢複APL之前的盛況,還可能嗎?”有人問。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不管是與過去相比,還是與希爾相比,APL近年來的銷售情況,都可算是慘淡了。
“目前,重要的是如何化解這場醜聞危機。”談宗熠平靜道。
“談董事長有什麼想法我們董事會都全力支持。”
談宗熠沉默不語,片刻後,看向高信達:“該怎麼解決,你得給我們一個交代。”
散會後,談宗熠書率先離開會議室。
董事們在會議室裏竊竊私語:“看來談董事長之前說的也有道理啊,APL姓談,也隻有他才會對APL更負責。”
“是啊,外人終究不靠譜, APL垮了,他隨時可以走。”
“可不,老談在的時候, APL什麼盛況,幾乎找不到對手,現在呢?”
“現在就看著談董事長了。”
高信達緩緩握緊了拳頭,渾身血液都衝上頭頂,怒不可遏。
董事長辦公室。
溫茜不解地問談宗熠:“為什麼讓高信達解決?”
“他怎麼解決?”他看著溫茜反問。
溫茜愣怔,怎麼解決?
以現在這種情況,想要遮掩過去肯定是行不通的,不采取任何行動等事情自己冷下去雖然可行,但APL從今以後可能就要失去市場了,道歉求原諒,保證APL日後會研發出更高品質的商品回饋顧客,誰信呢?
“至多三天。”談宗熠看著她道,“董事會就會失去耐心,那個時候,才是最好的時機。”
醜聞熱度不減,街頭巷尾都在議論,就連王叔都已知情,去接她下班回來的路上問起,語氣頗為擔憂,紀念安慰他不要擔心,讓他相信談宗熠。
下車後,她穿過馬路走進西寧路,胡同裏的人三三兩兩也在說這件事,他們看到紀念拉著她問:“小姑娘,你們都會上網,網上咋說,我家孫子可一直都在用那個牌子的洗衣液。”
“網上說是APL的總經理高信達做的,他是為了自己從中賺錢。”紀念如實解釋。
“良心簡直壞透了!孩子用的東西怎麼能亂來呢!”圍觀的人憤憤不平。
“他叫什麼?”
“高信達。”
紀念站在路邊,耐心地回答著大家的問題,但凡她知道的都如實相告。從前,她不會去關心這些事情,可現在不一樣了,這是與Able息息相關的事情,她想,哪怕能夠對他有一丁點的幫助那也是好的。
她被一群人圍在中間,神情卻沒有一絲不耐煩,目光明亮,一本正經地回答來自身邊所有人的問題。
談宗熠站在她身側看著她,情緒翻湧,一陣陣熱流從心底躥上來,他喉嚨、眼眶都隨之發漲發熱。
我親愛的女孩兒,要我如何才能更愛你,比愛山川日月,比愛這世上一切美好更愛你。
天色漸晚,大家相互告別,一一散去。
紀念一轉身就看見了談宗熠,她嚇了一跳,拍著胸口嬌嗲道:“來了怎麼不出聲啊,嚇我一跳。”
他突然走上前將她推靠在身後的一棵樹上,低頭吻她。
紀念還沒反應過來,睜著大眼睛看他,談宗熠抬手把她眼睛蓋上,他吻得激烈纏綿,許久後,才鬆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