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俊麟的想法,心裏七上八下的。
劉俊麟吃得很快,看了看時間說:“差不多了,馬上住院區要關了,回去吧。”
沈喻應一聲站起來,“恩,那我們走吧,”繼而回頭對朱元冰道,“下次再來看你。”
剛才那一點喜悅散了個幹淨,劉俊麟對自己的照顧讓他差點忘了,這兩個人才是一對啊,自己一個前任究竟在湊什麼熱鬧。
他勉強的擠出一個笑容,道:“麻煩你們了,謝謝啊。”
劉俊麟看他一會兒,說道:“你休息吧。”
朱元冰看著他們雙雙離開,胸口一陣苦澀伴隨著惡心湧上來,開始一陣接一陣地出虛汗。腦震蕩的後遺症上來了,他靠了一會兒,實在忍住不想吐,下床往廁所走。
剛才的粥吐了個幹淨,嘴巴裏滿是苦澀的味道,他單手撐在洗手台上,兩腿發軟幾乎要站不住。
一開始隻是生理性地掉眼淚,慢慢地居然真的哭了。
劉俊麟把沈喻送上出租車後就回了住院樓,他實在不放心朱元冰一個人呆著。
進到病房發現朱元冰不在,嚇了一跳,然後聽到衛生間裏發出的聲響,趕緊推開門進去,於是劉俊麟愣住了,朱元冰居然哭得這麼傷心……
劉俊麟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來,朱元冰都沒發現自己進來,他臉色很難看,卸下了這些天為了顧及劉俊麟心情而假裝出來的偽裝,任眼淚不停地往下掉。
劉俊麟看著這樣的朱元冰,忽然覺得自己很殘忍。弄得他都想哭了。
他緩緩地邁開步子,從背後抱住哭泣的人,輕聲道:“別哭了。”
朱元冰身體一僵,眩暈中旋轉的世界奇跡般地穩定下來,他回過身用盡全身力氣抱住劉俊麟,那是一種失而複得的疼痛,他語無倫次地哀求著:“別跟她走好不好,對不起,是我不好,我求求你別離開我……”
劉俊麟勉強的仰著頭,被朱元冰勒得發痛,卻盡量放柔聲音安撫他:“我不走,你放心。”
劉俊麟一直都知道,就算朱元冰真的做了傷害自己事,也會原諒他,因為他是朱元冰,是能讓他劉俊麟放棄一切原則去愛的人。
但直到現在劉俊麟才發現,原來自己對朱元冰的愛比想象中還要不可理喻很多。
“對不起,是我不夠堅定,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不會再讓你失望了,俊麟對不起……”朱元冰的眼淚打濕了劉俊麟的衣服,體力不支地靠在劉俊麟身上,到最後隻剩下了不停重複的“對不起”三個字。
這每一句都讓劉俊麟的心軟一分,朱元冰就是他生命裏的劫,躲不過,也渡得心甘情願。
那晚劉俊麟和朱元冰擠在病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
陽光照進窗子的時候劉俊麟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盯著朱元冰睡臉看了很久,心想自己居然又一次掉進坑裏了,對上朱元冰,所有的心理建設都是白費力氣,他就是有本事分分鍾粉碎自己的心防。
這幾天心裏太亂,以致於再次見到朱元冰以來都沒有好好地看過他,現在仔細看看,好像瘦了很多
,氣勢上矮了好幾分,大概是因為內疚。
他還是喜歡看朱元冰神采飛揚,賤兮兮的樣子。
似乎是感覺到劉俊麟在看他,朱元冰也醒了,看著劉俊麟還是覺得有幾分不真實。
劉俊麟靠過來在他唇上蹭下一個吻:“醒了就起來吧,等會兒讓醫生看一下,沒事我們就出院。”
“好。”朱元冰嘴角翹起,勾出一個柔軟的笑容,在晨光裏好看極了,劉俊麟心跳砰砰地快了幾拍。
“俊麟,我發誓我一定會對你好的。”
劉俊麟坐起來,不屑地哼哼:“說這麼多遍都聽煩了。”想了想又道,“我說,你不是有女朋友了麼。”
“什麼女朋友?”
“左溢說的啊,說她的臉有這麼大。”劉俊麟邊說邊比劃,故意做出的質問姿態崩了盤,眼角掩不住笑意。
朱元冰震驚地想了好一會兒,“不會是說她吧,左溢給我瞎編排什麼東西,沒有的事,我發誓那純屬人家瞎傳的!”
劉俊麟想想也是,如果朱元冰真的有伴兒了,不會放低姿態求自己回到他身邊。
“外婆怎麼樣了?”
“年初去世的,走得很安詳,”朱元冰的表情有一刹那的落寞,隨即又笑道,“我在去世前把我們的事和她說了,她支持我們在一起,如果不是外婆,我可能都沒有勇氣來見你。
“之前和你分手,是因為我媽說如果我不聽她的就要把我們事告訴外婆,我怕外婆受不住刺激才答應她的。對不起……”
劉俊麟深吸了一口氣,他不知道朱元冰暗自承受了這麼多,選擇分手,他比自己更痛苦,“你那時候什麼都不說……算了,都過去了,你別再跟我道歉了。”
“現在我爸鬆口了,隻要我同意和他們出國,他們不反對我和你在一起。俊麟,我知道我挺自私的,這樣對你不公平,可是讓我對你放手太難了。”
“不,我願意等你。”劉俊麟覺得這次真的跌得太深了,氣氛煽情得讓他有點難為情,於是換了語氣,“要是在外麵亂來,你給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