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那扇門口露著一個小小的腦袋,睜得圓圓的眼睛直勾勾看著他。解雨臣一晃神,調子已錯,他懊惱的停了下來。
“哥!”害他出錯的小女孩大膽的跑進來,抓住他的手用軟綿綿的童音親昵的叫他,充滿希望的望著他,解雨臣氣呼呼地不搭理她,卻聽那邊二月紅大笑起來。
“來來,小丫頭,過來。”二月紅向小女孩招招手,小女孩看看他又看看解雨臣,似乎在等著他拿主意。
“二爺叫你就快過去!”解雨臣本想推她快走,手拍在她軟軟的肩上反射似的收了力,隻得改成拍肩。
“小丫頭,這個不能叫哥,叫姐。”
“姐!”小女孩從善如流脆生生的叫道。
“小丫頭,想不想看他唱戲。”
“想!”小女孩點頭如搗蒜。
解雨臣一下子鬱悶了。他站在戲台上的第一場戲竟然要唱給這個隻會說單字的小丫頭片子聽!可不唱下一次等二爺鬆口就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了。
等解雨臣穿上戲服畫好妝,心中的歡喜已經把鬱結衝散了。二月紅抱著小丫頭在戲台下當觀眾,一看見他出場小丫頭就高興地直拍手。
多一個捧場的觀眾自然是好的,二月紅也在場下看著,解雨臣這場戲唱的格外賣力。一直到他唱完小丫頭都專注的聽著,後來二月紅給他指正不足,小丫頭立即在一旁睡了過去。
看著身旁蜷成一團睡的全不安穩的解天語,解雨臣想起了他們初見的情景。
當時正為難要把睡著的小丫頭送去哪兒,就聽到一大幫自家人在外麵喧嘩,他和二月紅才知道這小丫頭是一路從解家跑到了戲班,竟像是追著他而來。
那時還不到六歲的他對於大人們的事情還不用關心,當他知道小丫頭成了自己妹妹時,心裏的高興勁堪比過年趕廟會,立即找出自己藏得十分隱秘的壓歲錢給這個十分粘自己的妹妹買了一根糖葫蘆,同時還不忘孝敬幫了忙的二月紅一根。
以往解雨臣每每想起這件事都想發笑,今天卻是怎麼也笑不出來。對這個莫名其妙多出來的妹妹,他沒有討厭虐待就算了,還主動地去討好巴結,真是位置顛倒了。
是啊,或許從一開始,他們處的位置就不對吧。
爺爺對天語不冷不熱,有沒有無所謂,就導致解家上下都不把她放在眼裏。單單他就是喜歡追著他做小尾巴,巴巴兒地叫他“姐”的小丫頭。隻要他在一定不讓她受半點委屈。二爺寵她就帶她一起去戲班,有好吃的必不忘了她一份。
六七歲時,兩人還一個澡盆洗澡,隻要是他給她洗,她必然乖乖的;兩人睡在一起,他冬天為她掖被角夏天給她扇扇子,簡直是好姐姐模範。待他去問二爺為什麼他比天語多一個器官時,黑心二爺才告訴他因為他是男的,什麼叫男女有別。
他有很長一段時間愧對天語啊!哥不能再給你洗澡、不能再和你一起睡了你可憐的看我也沒有用的。
爺爺在他8歲時去世,雖然有二爺和母親為他撐場子,解家還是一團亂,他心力交瘁也無暇照顧天語。好在天語懂事,即使受了委屈也很少說,還懂得照顧他了。
但事情就是從那裏開始走歪的,等他注意到時,他對天語會不會因為母親頻頻將秀秀叫來家裏而不高興已經非常在意了。
然而即使再愛天語他也不能表現出來,母親因為他溺愛天語而厭惡她,解家也容不下他對“妹妹”有想法。能在解家保天語周全的隻有他,他不能給別人把柄。
雖說麵上不動聲色,但他對天語是怎麼想的還是非常在意。秀秀不愧是“好閨蜜”,幫他旁敲側擊。天語的喜色他看到了,隻是看到後他更痛苦。他還是解雨臣,她還是解天語,他們就沒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