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子嫻不明白,母後。”
“你還小,不明白也沒有關係。你記著母後的話,將來再考慮吧。如果那個時候你覺得母後說的不對也不要緊,子嫻,你按照你認為正確的路去走就好了。母後希望你幸福。”
“母後,你怎麼了?我害怕。”
她似乎預感了什麼,撲進母後懷中緊緊將母後抱住。
“母後沒事,你以後有問題多去向先生請教,記得不許調皮。”母後寵溺地捏了捏她的小臉。
“嗯!師傅說會用我找到的寶石給我做魔杖呢,今天上完課我拿來給母後看!”
她一下子又神采奕奕,可上完課,她抱著那支漂亮的魔杖跑回宮中時,母後已經痛苦地倒下了。
她做了什麼呢?那些算式自動從腦袋跳出來,所以她便用了。
母後那麼痛苦,為什麼不能用魔法把她安詳地送走,讓母後做個好夢不對嗎?難道她不用魔法,母後就會留下來了嗎?
為什麼,為什麼父王和哥哥要怒視著她,為什麼闔宮上下都在非議,說什麼“公主才八歲,就能對皇後娘娘下手”、“真是個怪物”、“又恐怖又惡心”……
“子嫻做錯了嗎,師傅?”
她揚著淚痕未幹的小臉,懷中嶄新的魔杖已經被層層白布包裹。
“你確信你減少了母親的痛苦,給了她一個美夢嗎?”
“是!”
“那麼,我認同子嫻的做法哦。”
師傅如同天空一般純淨蔚藍的眼眸注視著她,溫柔而堅定。
“既然子嫻沒有錯,為什麼……”
“因為你們心中的‘正確’是不同的。你無法強求別人按照你的‘正確’前進,同樣的,你也不需要被他人的‘正確’強求。”
“就像母後說的,按照我認為正確的道路前進嗎?”
“嗯。你是個心思細膩的孩子,不用我說也會先仔細考慮,所以一旦你認定是正確的事情,就放手去做。若真的不被人理解,我想你也不會後悔吧。”
師傅的手掌寬大而溫和,摸了摸她的頭。
“這一年我已經把魔法的基礎全部教給你,接下來你自己也沒問題,所以我要走了,子嫻。”
師傅的笑容依然那麼溫暖,她學著他笑,孤零零被剩下了。
沒有了母後,沒有了師傅,被宮人們視若妖魔避之不及,她隻有鑽研魔法,偶爾學著師傅,把“世界”縮小到洛國,出宮在國土內旅行。
洛子嫻沉睡在詳實的夢境中,經曆著過去,相信著被真實織就的假象,她仍是年幼的洛公主。
洛子嫻意識不到這隻是夢,她無法脫離夢境。
直到大雪連綿不絕地降下。
冬天過去,冰雪融化,洛國境內沒有被戰火波及的地方開始了春耕,大雪仍然下個不停。無論她跑去哪裏,無論晨昏晝夜,整個世界都在落雪。
可除了她,誰都沒有發覺。
宮女們換上了豔麗的春衫,陽光似乎是暖融融地照耀著,農耕者在田裏滿頭大汗,明明雪花鋪天蓋地。
她好冷,身體冷的僵硬,套上冬衣裹上錦被仍是冷的發顫。
沒有人發現她的異狀。走出傷痛後重新關照她的哥哥還送來新裁的衣服,對蜷在被子裏發抖的她說,不要總穿那麼素淨。
RUFU們正常地流動,世界之理沒有出現偏差,是她自己出了問題。
這是個好夢嗎?
她這麼思考著,閉上眼睛。
然後終於,洛子嫻蘇醒過來。
陽光晃了眼睛,洛子嫻卻仍停留在夢中那被大雪掩埋一般的徹骨寒冷中,難以回歸現實。
“醒了?”視線上方突然探出練紅炎的臉,恍若幾年未見,熟悉的輪廓、熟悉的眉眼,連總被人說道的小胡子都讓洛子嫻鼻子發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