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什麼要自殺?為什麼留你一命呢?!”孫超百思不得其解地抓著後腦。

雷停沒有說話,轉身走出房間,站在滿是灰塵的樓道裏打開了那個紙團。

樓道裏到處是灰塵,清冷的秋風從緩台破碎的窗子裏吹進來,大量的灰塵被風激起,在空中飄浮不散,使昏暗的樓道裏更加昏暗。

許多居民擠擁在樓道裏,伸長脖子向屋裏眺望著。著裝的警員維持著現場秩序,用黃色的隔離帶隔開了好奇的人群。

借著窗外泄入的陽光,雷停看著那張皺紙上的文字。小小的一張滿是皺摺的白紙上,字跡非常潦草地寫著言簡意骸的幾句話。雷停沒有看內容就已經抑製不住眼中的淚水,那是母親蘇梅芬的筆跡。

當雷停拭去淚水,看清字跡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紙上寫著:曹伯清,當初的那個男嬰沒有夭折,就是現在的雷停。如有心疑,胎記可證。

雷停神色木然、完全機械地回身看著躺在房間地上的曹伯清屍體,側頭看了看自已肩膀上那一塊形似虎頭的紅色胎記,身子手腳完全不受控製地顫唞起來,手指再也捏不住那薄薄的一頁白紙。

那頁滿是皺摺的白紙輕輕飄落,在灰塵飛揚的風中飄過樓梯欄杆,象一片離開枝幹的枯葉,象一隻在歸巢時被猝然擊落的白鴿,在無盡的惋惜和留戀中向下墜落。

當景東仁和杜長東隨後趕到現場時,雷停已再次蹤影不見,隻有那一頁皺巴巴的白紙靜靜地躺在滿是灰塵的樓梯上。

“這,,”看完上麵的文字,景東仁仿似五雷轟頂,怔在當地,目瞪口呆。

看過紙上文字的杜長東也怔愣了片刻,回過神後第一時間將那張紙迅速塞進自已口袋裏,壓低聲音對景東仁說道:“字條的事情如果有一絲泄漏,我就扒了你的皮!”

景東仁忽然怔怔地流下淚來:“雷公現在,,”語聲哽咽,竟說不下去。

杜長東長歎了一聲,眼眶微紅,低聲說道:“他是個硬漢,一個了不起的漢子!我,我,唉,我想他能夠挺過來,在這件事上,我們誰也幫不了他,隻,隻能靠他自已慢慢走出來。”

“操!”景東仁啞著嗓子罵了一聲,痛苦地雙手抱頭蹲在樓梯口。

杜長東長長吐出一口長氣,拍拍他的肩膀腳步沉重地走進現場,正色對孫超說道:“找到曹景鉉和他母親的墓地,將曹伯清的骨灰和他們安葬在一起。”孫超點頭。

杜長東走到窗邊,窗外天高雲淡,遠山清悠,風吹枝抖,黃葉燦然,一片邊城秋日的美好景色。

“我知道,你會回來的。”杜長東望著遠處,近乎耳語般喃然說道。

在此同時,窗子對麵百米外的市公局裏,自從雷停被送到省城醫治就一直蹲坐在會議室角落裏不眠不休的虎影忽然悄無聲息地在人們的視野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