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聲物語》作者:司仐
“阿物,你有多喜歡我?”
他側頭,輕聲回答:“是愛。”
“那麼,有多愛?”
“生死不懼。”
第1章 你來到,我的年少(1)
1999年的夏天,知了打定主意聒噪個沒完,許常水捧著本小人書在自家門口昌盛碧綠的絲瓜藤架下看,不時伸頭向隔壁家門口望一眼。
停在嘉姿門口的有四個輪子和玻璃罩的東西她知道,叫轎車。爸爸說坐在裏麵,能到任何想去的地方。她想要一個,因為她有好多地方想去,可是爸爸說他們沒那麼多錢,等有錢了再買給她。
是真的嗎?小常水忍不住好奇疑惑的走過去,伸出一根手指頭戳戳沾滿泥巴的車輪,小聲說:“哎,你能帶我去花果山水簾洞嗎?”
沒有反應啊,她嘟嘟嘴,單手把書抱在懷裏,另一隻手小心的把裙子收起來,蹲下去想細細地看清楚它怎麼不說話?
“嘀!”
突然地短促的聲音嚇得她猛地後退,跌坐在地上。常水害怕極了,是什麼在響?為什麼響?她是不是闖禍了?爸爸不在家巫婆要把她抓走怎麼辦?正忐忑不安驚慌失措時視線裏出現一個小人。
那年,一個大眼睛古靈精怪的丫頭和笑起來有酒窩的溫柔姑娘紅遍大江南北,她的弟弟許長行在眾人的期盼中出生,隔壁鄰居家來了好幾輛轎車,她摔碎了她的金豬存錢罐,以及她遇見他。
後來,她使勁想起那個尋常的午後,隻記得他坐在車裏,潔白的襯衫立領,垂著長長的睫毛,不高興的側臉對著他。
可當時的小常水驚呆了,她滿眼都是這個陌生的小人,她想他是誰、怎麼能坐在轎車裏?難道轎車是他的?那麼......
小常水“蹭”的站起來,拍拍屁股,友好的問:“哎,你叫什麼名字?”
“周物。”
“你好,我叫許常水。細水長流的常水。”
“你好。”
爸爸說了,講話時要看著對方的眼睛,可這個小人怎麼不看著我講話呢。小常水走近一些,那她看著他好了,“哎,你認識孫悟空嗎?”
“不認識。”
周物還是低著頭不看她,小常水可著急了,踮著腳扒著車窗往裏看,“你在看什麼?”
八歲的周物心情很低落,最近爸爸媽媽總是吵架,最後媽媽贏了,他被送到姥姥家。這裏他以前來過,不過是做客,媽媽說等他大一點就接他回去。可他覺得自己已經夠大了,他知道爸爸媽媽要離婚。
周物看著那顆擋著自己的大腦袋,發問:“你爸媽要離婚嗎?”
“離婚是什麼?”小常水把腦袋拔出來,喘著氣反問。
“就是爸爸媽媽分開住,然後不要你了。”
小常水想了一下,答:“不會,他們不會不要我的,我爸爸可愛我了。”見他又低頭了,同情的問:“你爸爸不要你了嗎?”
好可憐,怪不得他都不知道要看著別人的眼睛講話,小常水立馬說:“沒關係,你可以來我家。我的爸爸媽媽也當你的爸爸媽媽,我馬上就有弟弟了,你和他一起來吧,我照顧你們。”
“可以嗎?”
“可以的。”
那一刻,周物真的覺得眼前的小女孩神氣極了。其實,他早就看到她了,她坐在綠蔭裏,頭頂幾根絲瓜綴著黃花,隔一會就往這邊偷看一次,打扮的像被狼外婆吃掉的小紅帽,隻不過她的帽子和兜裙都是青綠色的,裏麵的白襯裙也灰撲撲的。
“小水!”
屋子裏出來很多人,朝他倆走來,前麵的齊嘉姿看到小常水先叫出了聲,周物扭了扭掙脫了被小常水拉著的手,板著臉看他的媽媽。
“周物,媽媽走了,你要好好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