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陳晉死後,她的世界就隻剩下去懷念陳晉了。她從來不願多浪費一分鍾在其他的事情上,包括唐赫乾自動找她聊聊,她都置之不理以示拒絕。
唐赫乾不說話,沈若清就權當他不存在似的也不言語。
兩人之間,習慣性地是唐赫乾先開口,“怎麼沒有去?不是答應了會去的嗎?!”回國之前她分明答應會去看心理醫生的,說變就變這讓唐赫乾很頭疼。
什麼時候沈若清才能從陳晉死的陰影裏走出來開始新的生活,這才是唐赫乾最頭疼的事情。
沈若清手執畫筆,盯著畫板,答非所問,“溫柔的,冷峻的,淺笑的我都記得一清二楚,可是阿晉生氣的樣子我卻有些模糊了,記憶裏他幾乎沒有對我生氣過。”
這畫室裏全都是陳晉的畫像,各個角度各個表情。
唐赫乾暗自歎口氣,耐著性子,“已經很多年了,你也該有自己新的生活。”
沈若清依舊盯著畫板,不看唐赫乾一眼,“阿晉也不希望你這樣折磨自己。”
提到陳晉的有關,沈若清才願意開口應答,“我這樣想念他,也許真的會把他盼回來。”
沈若清的執拗,讓唐赫乾不由地拔高聲調,“你再這樣繼續下去,讓我怎麼對得起死去的兄弟。這麼些年你也折騰夠了吧?!”
這是陳晉死後唐赫乾第一次對沈若清說這樣斥責的話。他不是煩她了,隻是她這樣作踐自己簡直也是在時刻撕扯著唐赫乾的內心。
“如果你覺得我是個累贅,可以完全不用理會我,阿晉的死我不怪你了。阿晉說過,這一生他在乎的不多,一個是你這個出生入死的大哥,再一個就是我。其實我也明白,兄弟是他第一位的,我不介意,他對我的好也足夠我享用一輩子了。”說完沈若清便捏著畫筆在畫板上作畫。
“就算是為了阿晉,明天我再陪你去看。”唐赫乾緩和了語氣,好言相勸。
沈若清一如既往地沒有搭話。唐赫乾便不再勉強,他心裏有數,明天就算是把她打暈了,他也得帶她去看心理醫生。
抑鬱症可是個嚴重的問題,不能一拖再拖了。
臨出畫室之前,唐赫乾補了句,“把飯吃了,才有力氣畫畫。”
*
許諾恢複了精氣神之後,就約了周萌逛街。其實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假借逛街之名,趁機從周萌那裏套出沈若清是何方神聖,讓大叔待她那麼不一般。
周萌那邊有些事情需要處理,會遲點到。許諾早早到了商場樓下的咖啡廳等她,擺弄著手機打發著時間。
一陣哄鬧聲打斷咖啡廳的清幽,許諾尋聲望去的工夫已經打鬥起來。
一個人對三個人。
可是,那個身手敏捷,以一敵三的那個人怎麼那麼熟悉?!
許諾怕看錯了,還刻意睜大眼珠用力瞧了瞧了。沒錯,那個人就是陳晉。
但是這也有點說不通了,華城會的堂堂三當家怎麼隻穿了一件發白的藍色襯衫,印象裏他從來不穿淺色係的衣服的陳晉,此刻看起來好像也年輕了不少。
怎麼也是三十好幾的人,怎麼八年後反而更像二十幾歲的小夥子了。
許諾摸不著頭腦胡亂猜測著,幾個人越打越凶,差不多都要打到許諾跟前了。她沒有慌忙逃跑,而是脫口而出喊了句,“陳晉。”
就是許諾這一喊,讓“陳晉”被狠狠挨了一腳踹,他連連後退幾步。顯然他也注意到了許諾,顧不上多問,他一把拽過許諾就拉著她跑出了咖啡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