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恢複了寧靜,展顏頹然在床上坐下,床軟綿綿的,床單零亂,分明還留著昨夜親熱的痕跡。旁邊喬軒挨過來,“老婆!”
依然親密的稱呼,聽到耳裏卻有些諷刺。展顏木然看他一眼,“剛才不是叫展顏叫得挺好!”
“老婆!”喬軒不知該說什麼好,隻是焦急伸出手來擁住她的肩膀,展顏左右扭動不讓他碰到,喬軒受傷地將臉貼過去,“對不起!”他歉意地說,懇切地望著她。那雙眼裏有一種異樣的悲哀,是展顏在他眼裏從未看到過的。無奈,難過,甚至是痛苦。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他低低地說。
那樣的溫柔!展顏流下淚來,起身穿好衣服,“我出去走走!”站在鏡子前仔細看了看眼睛,還好不算太腫,可以勉強出去見人。
“老婆!”喬軒從後麵抱住她不肯鬆手,她輕輕撥開他,“你媽不是叫你下去陪雲姨嗎?”
展顏已經記不得自己是怎樣走出那個家門的了,隻記得下樓時梁芷柔和雲姨在客廳裏熱情地交談,而梁芷柔還專門扭過頭來,頭發已經梳理得很整齊,臉上的妝容依然精致。
“顏顏!”她微笑著說,一如平時溫婉的腔調,“這麼早就要出門去嗎?”
喬天陽坐在一旁,氣度沉穩的看著晨報。
“老婆,我和你一起出去走走!”喬軒跟在身後,梁芷柔笑著開口了:“喬軒,雲姨難得來家,你就在家裏多陪陪她吧!”
七月的江邊。早晨江麵上朦朦朧朧籠罩著一層輕霧,道旁是繁花的樹,樹下,有一排排幹淨的椅子,長椅子,通常可供兩至三人並排坐。戀愛的時候,展顏和喬軒經常在這椅子上坐著,眺望江麵,一坐就到深夜。
他們總有說不完的話!用喬軒的話說:老婆,不知道為什麼,在你的麵前,我總覺得什麼都可以說,什麼都想和你說!他在她麵前像個大孩子,愛說愛笑,愛爭論,愛滔滔不絕發表自己對生活的看法,也寵溺地任由她絮絮叨叨講學校的瑣事,然後兩人哈哈大笑。可是在家裏,在醫院裏。喬軒是沉穩的,沉默寡言的,難得開口發表他的意見。
喬軒是我們科室最謹慎的醫生,少年老成,我信賴他。外科李主任用流行的廣告詞高度評價喬軒。
反差之大,展顏總覺得他身上好像有什麼神秘的東西在吸引她,又或者她覺得他像一個穿著盔甲的人,隻有在她麵前,他卸下了麵具,露出孩子氣的一麵。
晚上的江邊是熱鬧而喧嘩的,像一幅色彩鮮豔的水彩畫;而清晨的江邊,則像一幅淡墨的山水畫,幾筆勾畫而成。在這簡單的黑白的線條上,最適合的就是一個孤寂的,飄散著長發的女子的身影,獨自倚在欄杆上,眼裏是迷茫的,看不到未來的迷茫。
這就是我要的婚姻生活嗎?她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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