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獵獵的冷風從空隙間穿過,還有沙子夾裹在風中,打在帳篷上的細碎聲音。
大漠,風沙,寒夜。
薩迪爾想起來了。
即使過了將近二十年,他仍然記得很清楚。
如果他的記憶沒有出錯,那麼接下來……
“真冷啊!應該不會有什麼野獸在這種天氣還出來吧?”“是啊,快回去吧。”
熟悉是嗓音,熟悉的方言。
“等等,巴圖爾,你看那個是什麼東西?”“什麼……啊!”
馬刀砍過軀體的聲音,不再遮掩的腳步聲。
驚叫聲,哭喊聲,還有駝隊中男人們急促的吆喝聲。
薩迪爾蜷起了身子。
當時的他,七歲,又或者是六歲?
那一晚,駝隊遭到了馬賊的襲擊,他蜷縮在草垛中,咬著自己的拳頭,連哭都不敢出聲。
金戈之聲還在持續,薩迪爾恐懼地想要捂住耳朵。鬆開的手驀然感到消失的重量,他低頭,看到一雙彎刀靜靜躺在草堆中。
鴛鴦眼珠的視線從彎刀轉向了自己的手。那是一雙帶著黑色皮手套的,成年人的手。
原本要捂住耳朵的手移到了額頭,隔著冰冷的皮料,他依然能感受到,眉間那朵聖火印記,仿佛正在燃燒著,發出炙熱的溫度。
聖火昭昭,聖光耀耀。
除惡揚善,唯光明故。
自己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什麼都做不了,隻能咬住拳頭無聲哭泣的小孩了。
薩迪爾重新拿起了彎刀,從草垛中一躍而起。日輪化出絢麗溫暖的光,刺破寒夜。
心魔之朱絳
“哼!道不同不相為謀,你我就此分道揚鑣吧!”
屋內傳來女子冷冷的話語聲,隨即門被砰地一聲打開。那個曾經是師父摯友的女子寒著臉,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阿冰!阿冰!”師父從屋裏追了出來,但外頭哪裏還有阿冰的身影?
“師父,怎麼了?”朱絳歪著頭,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師父搖了搖頭,勉強笑了笑,摸了摸朱絳的頭:“沒事。隻不過……以後不能和阿冰一起做任務了呢。”
那時的朱絳並不懂許多,看見師父笑,便以為沒什麼大事,抬起頭甜甜應道:“沒關係!朱絳隻要師父在就好了!”
但是她錯了。
蒼山洱海,南詔皇宮。
朱絳不明白,不是在大明宮和劍聖前輩周旋麼?怎麼眼前一黑之後反而到了南詔皇宮?
抬眼,看見身邊那個亭亭玉立的女子,朱絳一怔,一股熱流從眼眶中湧出。
這是……已經失蹤多年的……師父……
那日阿冰與師父決裂之後,師父雖然表麵上一如既往,可其實心中一直鬱鬱寡歡。之後任務的關係,她與師父一同去了南詔皇宮。沒想到師父不但沒有因任務而暫時忘記與好友決裂之事,反而更加心不在焉。最終,在南詔皇宮中,師父受了重傷,再不能舞劍,從此隱退江湖,消失人間。
後來,朱絳才知道,師父與那個叫阿冰的女子,正是因為南詔皇宮任務一事而決裂。
異國風情的華麗宮門緩緩打開,朱絳握緊了手中的雙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