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息不平的福臨還未來得及開口,任在先就靠過來,“婉妃娘娘,你可是兜著點,皇上說話本就費力氣,聽好皇上的吩咐。”

一絲淺淺微笑此刻對福臨來說,都已是不容易,“婉晴,朕無論如何也要找到你姐姐,可就是沒個方向,朕總覺你有事瞞著朕,你姐姐身前有沒有和你說過什麼?”

“沒有,姐姐不愛與我說她的心裏話。”婉晴一口否認。

福臨失望地合上雙目,卻又聽得婉晴得意調侃,“菱香才是裝姐姐秘密的匣子,而我又拿著菱香的錦盒,皇上你說,姐姐當初直接告訴我,豈不省事?”

驚喜掀開福臨的眼簾,任在迅速往福臨頭下添個軟枕,幫忙福臨看清婉晴手裏的錦盒,但雙目卻又忍不住朝婉晴丟一眼責怪過去,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肆無忌憚欺負皇上。↙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婉晴從盒子裏拿出一艘紙疊小船,湊到福臨跟前讓他看個仔細,隨即又小心翼翼按折疊痕跡拆開小船,轉為一張密密字跡的紙張呈現在福臨眼前。

一見到那熟悉的娟秀字體,福臨立時激動不已,淚霧彌漫眼眶,他竟是一時差點上不來氣,慌得任在趕緊幫忙撫順心口助他調整氣息。

“皇上您別急,我給您仔細念清楚,我自己沒看明白姐姐的意思,可我隱約覺得這就是姐姐夙意向往的地方。菱香還說這個地方有解藥,能解斷腸草的毒,皇上你找上姐姐,幫姐姐解了她的毒,也免去她年年歲歲承受肝腸寸斷之痛。”

福臨艱難地著急點頭,掙紮著強行彙聚全身僅存的力氣,聆聽婉晴念出墨蘭留下的這首詞。

“煙鎖宮樓重重幕。

芳草無情,萎折斷腸路。

雲裳搖落梨花訴,楓糖浸透相思苦。

希有天華潔身賦,冰肌玉骨,香雪凝春樹。

山窮水盡輕舟渡,青鸞歸返攜舊故。”

就一遍,福臨全神貫注默記心中,也隻有墨蘭才會有這樣婉轉清靈的心思。隻要他見上墨蘭,甭管是如何千辛萬苦,如何艱難險阻,他一定要親自找齊解藥,為墨蘭熬製一碗甘甜樒汁,從此永永遠遠抱住她,生生世世不鬆手。

“謝謝你,婉晴,就算安親王不能繼位,他也一定能幫你們,你和達禮往後好好過日子吧!”

“這種時候,也隻有你們倆還能一心一意陪著朕,朕這輩子的最後一程可算是走得欣慰。”

任在跪下,俯身地上,婉晴也跪於床沿,把手裏的紙重新按照折印疊回小船,然後放進福臨的手裏,福臨緊緊抓握。

“朕無奈生在帝王家,在位十八年,也失去了整整十八年的不自由,南征北討,憂國憂民,從未安心吃得一口清淡滋味。如今,朕撒手西去,再不管千秋萬秋,朕自由了。”

福臨心滿意足緩緩合上雙目,墨蘭的清詞雅句如同潺潺泉流沁入福臨的內心,涼爽流經身體的每一處,澆滅這幾日燒灼福臨身體的熾烈高熱,輕柔拂去苦苦折磨福臨的頭疼欲裂。

福臨的雙足踏進一條清澈見底的溪流,踩著溫涼淨水,跟隨澹澹清流,雲青青,笑旋旋,一步一步,暢悅而去。

任在留守福臨床前,婉晴站起身,慢慢踱步而出,夜已落幕,塵也歸土。

才走出養心門,婉晴的心不由自主提到嗓子眼,值守的禦前侍衛都在這兒,婉晴故意放慢腳步,她想再看一眼達禮。

晶晶亮的雙眸尋覓過每一個侍衛,就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