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在對吳良輔做下這些,吳良輔心裏有數,沒有皇上的諭令誰也不會動他。令吳良輔百般不解的是,皇上為何要這樣對自己?可現在皇上就在自己跟前,自己卻連半個字都難以成語,無計可施之下,隻得大膽放肆地衝著皇上一個勁兒搖頭。

福臨叫進任在,吳良輔的淚眼轉向任在,當他的視線移到任在手裏抱著的紫檀木盒子時,他難以置信地瞪大眼,小碌子抵死都不說出這個盒子的下落,沒想到竟是到了皇上手中。

福臨拿過盒子,遞給吳良輔,“吳良輔,朕當年明明就賜予你空盒子,如何處理盒子裏的東西,朕交代得一清二楚。如若私藏,全塞進你嘴裏,朕的話你全當耳旁風嗎?”

吳良輔自是不敢接盒子,伏在福臨腳邊,這回,就算是一千個理由,就算還擁有無損完好的嗓子,他也再是表達不出隻言片語。

福臨主動蹲下,打開盒子,放到吳良輔手邊,“如今,朕依然把這個盒子賜給你,而且不是空盒子,好生收著盒子和裏麵的物件,希望能助你修行。”

話完,福臨站起身往外闊步而去,吳良輔稍微抬頭瞅向盒子,卻見盒子裏放著一串佛珠,佛頭穗頗有些眼熟。忽然想起,自己昨晚為皇上研磨,皇上在紙上畫的就是這串佛珠。

吳良輔哆哆嗦嗦抱住盒子,轉而麵向背朝自己的福臨,一叩頭、再叩頭、三叩頭,顫顫悠悠喊著,“奴才謝皇上不殺之恩。”

吳良輔的謝恩聲福臨收在耳裏,可他頭也不回直出大殿,拜托住持為吳良輔剃度。

殿內開始正式的剃度儀式,福臨不打算一旁見證,他往前院走去,按照計劃,出憫忠寺,他就直奔南苑住上幾日。

離寺院正門也就是一小段距離,出口處卻傳來騷動,內大臣指揮禦前侍衛們層層護住福臨。探明情況回來的達禮,站到福臨跟前,麵色為難不說,就連上稟的言辭也聽著迂回晦斂。

“啟稟皇上,前鋒營的弟兄們把守森嚴,一般人絕不敢靠近憫忠寺,隻是冒出一位著滿式男裝的小姑娘硬是衝撞守衛警戒,說是知道皇上就在寺裏,苦苦哀求要見皇上您。”

皇上豈是誰想見就能見上的,值守憫忠寺附近的護衛們自然是凶神惡煞把小姑娘攆走。誰知小姑娘口出狂言,立刻就唬得驅趕她的護衛們手下留情,不敢動粗,尤其是當她亮出一塊男子所用的玉腰牌,護衛們隻好讓她連闖關卡來到憫忠寺門前。

“這位姑娘自稱來自信郡王府上,她說信郡王是他的堂兄,皇上您也是他的堂兄。”

憫忠寺門前的守衛不好拿捏分寸,出於謹慎,接著具體問詢小姑娘的阿瑪是哪位?小姑娘咬緊口風就是不答自己的阿瑪,趁著守衛們猜度愣神時,小姑娘不顧一切就要往憫忠寺大門裏衝。守衛們立刻奔上,小姑娘差不了兩步就要被逮住,她竟一頭折轉撞向憫忠寺大門前的石獅子。

幸好守衛們眼疾手快,沒讓她撞個頭破血流,隻是額頭上出點皮外傷。眼見守衛們還是攔住不讓她進去,這時就連禦前侍衛都驚動紛紛跑出圍住她,她倒是不見慌亂,反而是不能達成自己的心願,失望地哭了起來。

迫不得已,她道出自己的名字,如果皇上不見她,等皇上走後,她就一定會撞死在憫忠寺門前,她說到做到。

“也不知道她是如何跑出信郡王府,來到這兒?皇上,她是,是···”

“朕知道她是誰了,”福臨打斷達禮的吞吞吐吐,端詳著手裏刻著飛龍乘雲圖案的白玉腰牌,“她是來自多尼府上,確是朕的堂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