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歲月是把殺豬刀,這幾刀下去, 也沒多少人能保留住最初的模樣。
安安也不例外。
從來沒人預想過, 就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他沒繼承師父木大師的衣缽, 也沒跟著晉林學做生意, 他選擇了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的職業——愛情分析師。
這個名字還是喬田實在受不了晉林成天嘲諷地把媒婆媒婆放在嘴邊, 所以特地給安安取了一個這樣的名號。
這件事傳到槐心耳朵裏後, 她憋了半天才吐出了一句話,“不愧是安安……”
俗話說三歲看老, 他十幾歲的時候就格外叛逆, 沒想到長大了也還是能這樣讓人為他大吃一驚。
安安——不, 人家現在要賺錢, 怎麼能一天一天地叫他的小名呢,以後我們將叫他木安,很久以後可能還會有人叫他木大師。
喬田問, “你叫什麼?”
安安回:“木安。”
喬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安安不滿意了, 敲著小桌鄭重強調, “你要叫我木安。”
“哈哈哈哈哈——嗝!”
喬田一直笑到打嗝,看安安滿臉委屈,才安慰地拍拍他的頭, “好好好,木安木安, 行了吧?”
正巧從不遠處走過來的晉林聽了一耳朵,立刻大怒, 脫下鞋底就要上去抽安安,嚇得安安瞬間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一臉懵逼。兩人也就這麼條件反射地你追我趕,時不時還能聽見晉林那夾帶著風聲的怒吼,“兔崽子!你現在膽子越來越肥了啊,還想綠到我頭上……!你說!你剛剛再那兒mua個什麼勁!”
安安:“……”
喬田:“……”
事後,安安扯了扯滿是鞋墊的衣裳,臉上表情非常憂鬱,“……以後沒外人的話,你們還是和從前一樣叫我安安吧。”
喬田:“哈哈哈,好的。”
·
木安及冠以後,便拉了個桌子在瑞玉閣旁邊擺攤,還好這外麵那一圈都是晉林他們的地盤,自家人嘛,他也就厚著臉皮沒交攤租金,還大模大樣地扯了個旗子插在瑞玉閣門口,上書算命先生。這搶生意搶得,格外囂張。
他經常出現在瑞玉閣裏,雖然不是店裏的夥計,但是很多熟客都知道他是老板的好朋友,眼看著他擺了個算命攤,有女孩子忍不住好奇了,跑過去軟聲軟語地問,“安先生,你能算什麼命呀?”
……安你個大頭鬼啊,上麵明明都說是木安了喂。
安安極其鬱悶,回答也是冷冷漠漠的,“算你的桃花運、姻緣命。”
乖乖!
算姻緣的!!這話一出,有哪個女人不心動??
那女孩子當即就坐桌子邊上了,一臉嬌羞,還有止不住的興奮,“那你幫我算算吧,我給你我的生辰八字。”
“不要生辰八字。”
安安說,“我需要你提供具體的人和事,才能為你們卜算將來。”
啊?還有這種算法?
那女孩子愣了愣,不解地問,“這是為何啊?”
因為我不會算命啊,我就是個媒公。
安安一板一眼地回答,“我隻算有緣命。”
有緣命……
這未曾相見,也未曾相識,連心儀人是個什麼模樣都不知道,可不就是沒緣嗎?
倒也有幾分道理。
那姑娘思慮片刻,抬手附耳,低聲道,“我的確有一位心儀的公子,便是街口那家的張秀才。他終日在屋中讀書,我有一次風箏掉他家院子中了,碰巧見著了他,頓時……你可好為我卜算卜算?”
“這還算什麼啊?”
安安吐槽道,“沒緣沒分。”
“……”
姑娘不高興了,皺著眉拍桌,“你憑什麼說我和他沒緣?”
“你自己說的啊。”
安安隻覺得莫名其妙,“你說那是一個秀才,還強調他終日在屋內讀書,那不就是說上次一見,隻有你注意到他了嗎?或許這書呆子還在屋子裏,一眼都不曾瞧過你呢。這終日讀書的人,腦子大多有點古板固執,既然一顆心向官,自然沒工夫去求什麼姻緣,可能這婚姻大事都是他爹娘做主的。你倒好,自己不去爭不去搶,在我這兒算什麼八字……再這麼下去,可不就沒緣了麼?”
“……”
這一番話說的那女孩子腦中如五雷轟頂、瞬間將心裏照個透徹。她呆呆地坐在那兒半響,忽然猛地站了起來,撞得桌子都搖晃了一下,然後頭也不回地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