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著臉問道:“你便是這般服侍夫君的?”
我抬起頭,直直問他道:“現如今我們到底算什麼,你倒是說清楚!”
陳文昊欲言又止,終於歎了口氣,眼中露出幾分迷茫悵然之色。
本公主其實也頗為委屈。
當日離宮之前,我和他定下的計策便是,由他命董不孤調查小皇子的死因,尋出真凶;我這邊暫時住在安樂侯府,若是崔伯言心有不甘,從中阻撓,便索性將計就計,逼他和離。
現如今本公主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將崔伯言折騰得半死不活,好容易和離成功;他這邊不但真凶未找到,反推給了鄭蓉錦,逼瘋了她,已是不妙,又未安頓好他老娘,導致回宮第一日,便橫生許多枝節。
見陳文昊又是氣暈過去,又是茶飯不思,又是反複逼問我的過往,本公主便知道陳文昊極為在意此事,唯恐他想不通。
——這位在曆史上是重口味到連自己好友的姑姑都能勾搭上的人,若說有什麼忌憚,恐怕也就是手把手教他習文練武的大哥陳睿晟了。
陳文昊若能想通了此節,便縱是日後再有什麼波折,也可安然通過,若是想不通時,本公主也隻有先搞掉謝太後,再慢慢跟他玩論原則是怎樣一步步被打破的遊戲了。
本公主頗為耐心的等待了很久,陳文昊卻始終沒有說出讓我安心的話。
看起來,李培元的賭局押錯寶了。但願他能沉得住氣,放長線的話,興許能釣到大魚。
我見陳文昊的臉色陰晴不定,遲遲不做表態,自然而然有幾分焦躁,行至那張明黃色的大床邊上,直接將鞋襪除下,叫道:“靈樞去了太醫院倒還罷了,竟連素問也不替我留著,如今竟是連伺候藥浴針灸的人都沒有,瞧瞧你做的好事!”
陳文昊沒有做聲,不知道在想什麼。便是我這等經過大場麵的人,此時心中也不免忐忑,麵上雖然裝作大大咧咧,一副打算不梳洗便潦草睡倒的架勢,心中卻早想好,若是陳文昊問為何不卸妝時,便向他抱怨這幾日在外頭受的苦。
可是陳文昊竟是始終沒有說話。我也隻好將雲錦被往身上一裹,就此草草就寢。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正睡得迷迷糊糊,依稀感到陳文昊也默默的寬衣上.床,似乎試探著拉扯了幾下我的被子,不知道為何,卻又鬆了手。
我一向睡眠頗淺,夜裏隻聽得他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曾經有一度炙熱的氣息已經噴到我麵頰上,但卻又縮了回去,遲遲沒有下文。
他一向是個不耐挑逗的,往日我擺出這般任君采擷的架勢,早似餓狼般撲上來了。我竟然不知道,因了陳睿晟的緣故,他竟能糾結到這份上。
不知道怎的,我便想起十年前的事情。那時候的我,尚未及笄,真正如一朵含苞欲放的鮮花一般,美麗,純潔,溫柔,癡情,一片純白,雙手不沾鮮血。可我不過是出於陳睿晟跟我共同的利益考慮,給陳文昊下了那麼一點點幾年後才會發作的慢藥,便被他毫不遲疑的說要一刀兩斷,老死不相往來。
那時候我其實暗中罵陳睿晟心太軟,全然不似開國皇帝的決斷殺伐,如今看來,他的這份待人以誠,竟是有良性反饋的。人品渣如陳文昊,竟然也會為他這個早已作古的哥哥,遲疑如斯。
隻可惜,本公主沒有陳睿晟這麼好運。前世裏當慣了包子的人,一直做著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的事情。倘若我的付出能夠得到親人一點點善意的回饋,又何以被送入非正常人類研究中心折磨至死?
“李福成,掌燈!”陳文昊突然間翻身坐起,大聲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