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半年後楚少銘率軍大殺四方,班師回還,昭靈皇帝親自於城門外迎接勇士歸來時,這把寶劍的歸屬引發了軒然大波。昭靈皇帝本意是向楚少銘要這把寶劍,好給他加官進爵封賞的,但當眾一問才知道,楚少銘已經把這劍送人了。追問贈予何人,楚少銘卻漲紅了臉不肯說,一副要殺要剮隨便的模樣。素來以陳家馬首是瞻、看不慣軍權被瓜分的那群人便借機給楚少銘加上了一係列不懂規矩、以權謀私、貪墨國寶等足以殺頭抄家的重罪,幸得昭靈皇帝用盡全身解數,力排眾議,才把這件事給平息下來。
所以到了後來,當這把子母離魂劍在公主府的臥房露麵之時,崔伯言立即就悟出來了:楚少銘肯送這把劍,自是他對本公主十分鍾情;本公主敢收,並且堂而皇之地亮出來,就代表著已經做好了玉碎瓦全的準備。
崔伯言當時就麵色慘白,一副想追問我又不敢開口的樣子,失魂落魄、強顏歡笑了好幾天。本公主見他實在可憐,便索性借著不去荷月宴、約楚少銘共赴西山溫泉的舉動,將他這份猜疑給落到了實處。後來崔伯言便很知趣地把主要活動場所轉移到了青樓,大家心照不宣地互不幹涉,所以我們的婚姻便又苟延殘喘了兩年。
崔卓清聽本公主如是說,微微一笑道:“楚將軍倒是性情中人。”
此語可褒可貶。崔卓清此時這麼說,用意再明白不過了,不就是嘲諷楚少銘罔顧禮法,和本宮拉拉扯扯嗎?
可是崔卓清忘了,本公主的桃花史明明白白地擺在那裏。若說至情至性,京城之中的貴女,本宮若認第二,無人敢認第一。當然,大家閨秀誰願意擔上這種名頭?
於是本公主醞釀了片刻,眼眶裏的淚水便溢了出來,忙用絲帕拭淚:“本宮……我知道我不對。可是……可是我沒法子。從我看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我完了。此事與他無關,都是我的錯。便縱他不睬我,我也沒法子似從前那樣,和崔伯言繼續下去。”
崔卓清見我哭得真摯,歎息道:“公主不必驚慌。此間對錯,已無足輕重。何況,楚將軍正得聖上倚重,崔家斷然不會在此時對他多加責難,倒誤了天家大事。”
看,這便是崔卓清的政治素養。由此也可見,在大熙朝如一湖死水的明麵政局下,早已暗流湧動,崔家這些豪門大族隻怕都接到陳家的暗示了,對何人將要篡位、何人拱衛京師洞若觀火。
崔卓清想了想又說道:“如是說來,公主結識楚將軍,還要更早?”
我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京城人都認為,我是在楚少銘被封冠軍侯、風靡滿城少女之時,才和他搭上線的。然則……
我臉上一紅,裝作很不好意思地說道:“姑姑你也知道,三年前,我因駙馬買的楊梅不合口味,和他吵過一架。”
崔卓清點點頭。她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我知道她想說什麼,她一定是覺得本宮太作。楊梅本是江南特產,極易腐爛,京城遠在北地,本就不易得。崔伯言為了討好本公主,特地托了江南做官的朋友,以冰塊貯之,驛馬傳送,又沿途驛站打了一路的招呼,我才年年有此等口福。本宮也因此對駙馬投桃報李,分外恩愛。
然而那一年,不知怎的好端端我就發了脾氣,把辛苦得來的楊梅全扔了不說,還一個人離家出走。那一次崔伯言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