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清素沒有說好,清素好象忘記該怎麼說話了。

文子君將赤摞的章武放在諸葛亮的棺木上,她微笑著摩挲一下那漆黑的梧桐木,笑道:“這樣的棺材,與他倒也般配。蜀漢無人敢剖開他的身體,找到他死亡的原因,所以我亦將成為薑將軍刀下的亡魂了。死……其實並不可怖吧。”

文子君活著隻為了一個承諾。

一個不準她死的承諾。

但如果清素允許她死呢?

文子君笑得淡淡然的。

第十九節 後記

六七杆長槍同時紮進文子君的身體裏。

文子君豐滿的身軀好象一個水袋子一下就破了,從裏麵流出血來。

直到那時清素仍然沒有出聲阻止眾人的行為,她也沒有要求文子君活下去。

文子君看見了她的眼淚,文子君想她是在為她丈夫哭泣,所以文子君死了。

被挖出來的心髒破破爛爛,看不出它曾經是顆完整和高傲的心髒,看不出這就是文子君的心髒。

天下無雙的文子君。

天下無雙的琴師文先生。

天下無雙的統帥文將軍。

死在諸葛亮死後十三天。

而今我也要死了,巨大的鬼頭刀的影子沉重地落在我麵上。

好象章武的影子,也曾經這樣地落在文子君臉上。

這品名劍被握在諸葛亮手裏,諸葛亮的手幹燥和穩定。

章武本是他的劍,就像清素原該隻屬於文子君一人。

寒冷的章武,縱然未接觸到它的鋒芒,隻距得近了,也可感覺到它銳利如冰。

文子君在章武麵前毫發欲立,連皮膚也像要變得僵硬起來了。

八月二十八日夜,諸葛亮問文子君:“清素,為了清素你想殺我,是麼?”

文子君看住諸葛亮手裏的章武劍,它寒冷地逼迫著她的眼。

文子君說:“是的。”

諸葛亮笑道:“無論我是否能給她幸福?”

文子君猶豫了一下,說:“隻是怕她傷心,才遲遲沒有動手。”

諸葛亮慢慢地笑出聲,他說:“那天……薑維布置下刀斧手,我會不知道麼?”

文子君啞然,┆

諸葛亮快死了。

瀕臨死亡的他麵色蒼白,居然擁有了一種叫人心疼的美好。

有一種藥在給人帶來死亡的同時,也能給人帶來無比優雅的美好。

他微笑著,向前倒在文子君身上,單手握住文子君的腰,在她耳邊低聲而清晰地,說出最後一句話來:“記得麼……二桃殺三士。”

二桃殺三士--《廣陵》!

《廣陵》《廣陵》,諸葛亮的身體一沉,文子君感覺到他死在了自己身上。

文子君同時也感覺到她自己的死亡,這個男人早將一切籌劃得完美無缺。

文子君笑了,她把死去的諸葛亮扶去榻上睡好。

章武有血,身後衣裂,具體的原因已不可考。

諸葛亮死了,文子君死了。

後來魏延也死了,人們說魏延死於諸葛亮的遺計之下,這完全是造謠。

渭水對岸的司馬懿沒有窮追蜀軍,人們說是“死諸葛怖走生仲達”,這也太荒謬了。

死去的諸葛亮隻做了一件事,他殺了文子君。

五丈原上完美的謀殺案,好象錦囊被層層剝開。

那都是先人們做的事情了。

傳奇永遠都屬於古代。

而今我也要死了,我舉目天空,太陽好得緊。

我盼望能在死後見到文子君,或者我也有幸能見到授我清素竹琴的諸葛亮。

死亡的瞬間很短暫,有些事情我還不能想得很清楚,我想再問問他們。

可笑我也是個好奇的人。

諸葛亮說過:“好奇不好,一點也不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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