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錚不願滾，賴著不走，又道：“其實你也很偏心，一直以來你對想想格外嚴厲，是因為你更看好她。你覺得她像我，覺得總有一天她能夠有所成就，故而對她抱的期許特別高，花的心思也比對往往多。可是在想想眼裏，你就是一個隻會對妹妹溫柔，在她麵前卻時時橫眉冷對的壞媽媽，你甘心嗎？”
“……”
“難為你對她這麼好，鬱想想還不懂珍惜，還覺得是你搶了我對她的愛，處處跟你作對。”鬱錚抱住老婆大人，“早該把真相告訴她，免得她以為自己能上天，傷我最愛女人的心，女兒都沒情講！”
孔鐺鐺被逗笑，心情複雜地靠在男人懷中：“你還真是……”
“其實都一樣的，你喜歡想想，我偏心往往，沒有最公平，隻是盡量找一個平衡罷了。”
“別胡扯了。”孔鐺鐺掙出來，“你不是那種會給女兒做排名的人，你隻是怕想想對我和往往的偏見越來越大，才想出這種退而求其次的歪招。竟然敢用自黑來給我們消隔閡，這種事，也就隻有你做得出，真不怕女兒恨你一輩子？”
“怕什麼，不是還有一輩子嗎？”
……
又一夜，孔鐺鐺再次穿著小禮服，打扮得花枝招展出門去。
鬱錚站在陽台抽煙，不久後有個白影從夜色裏飄出，幽幽叫：“老騙子……”
鬱錚被嚇得手抖，趕緊掐滅煙，回頭看，鬱想想一件白膚綽約的蕾絲睡衣，身姿姣好，長發披垂，不知不覺，已是個初初長成的曼妙少女。
“老騙子，你是不是寂寞了？”
鬱錚偏臉笑：“你是不是皮癢了，大半夜不睡覺，趁你媽不在偷酒喝？”
“你要是告發我，我就揭發你偷抽煙。”說話間還挑了挑眉。
她又問：“老騙子，你一點都不擔心麼？”
“擔心什麼？”
“媽媽的初戀情人回國了，聽說是個大建築師，人很老實，一直也沒結婚，不知道是不是對媽媽餘情未了。”
鬱錚皺眉：“你這話打哪聽的？”
“姥姥姥爺啊，他們關門討論被我聽到了，還說當年實在可惜，如果不是天意弄人，也輪不到老騙子你。”
鬱錚想：這是誰家的嶽丈丈母娘啊，太不給麵子了。
“想想，”他擺出嚴肅臉，“如果你媽媽不喜歡我，再多天意弄人，這世界上也不會有你和往往。”
“可是你已經老了。”鬱想想道理十足，“但是那個叔叔卻和媽媽一樣年輕，如果他現在和你爭媽媽，你真的會很吃虧的！”
鬱錚發笑，笑得接連不止。“所以你覺得爸爸老了？”他把臉伸給女兒，“不帥了是嗎？”
鬱想想屏息，四十來歲的男人，一顰一笑，都有斬獲人心的成熟魔力。那些歲月積累，閱曆裏漸顯的皺紋與笑褶，是未曾經曆過的人，再如何漂亮光鮮，都不可能擁有的性感撩人。
何況鬱想想眼裏，她老爸從來都是神。
“不，”鬱想想訥訥搖頭，“老騙子，你帥呆了。”
鬱錚籲氣，伸手，讓女兒靠來他懷裏。
“老騙子。”鬱想想在他懷中一本滿足，卻還覺不甘心。
“又怎麼了？”
“我不明白，明明你比媽媽更有能力，為什麼媽媽每天在外麵光彩照人，你卻要躲在她身後，幫她管公司，搞ipo，淨幹一些默默無聞的事，到最後別人都快忘了你是誰了……我不喜歡這樣，不喜歡外麵的人一聽到媽媽的名字就尖叫，卻不知道我爸爸是誰。”
鬱錚笑，歎氣：“你現在不明白很正常，長大後你就會懂，真正有才能的人，是不會在乎那些虛名浮雲的。天才本來就孤獨，哪怕被全世界簇擁，靈魂裏的那份空洞，也不可能被一些浮誇的稱讚填滿，那又何必去追求呢？可你媽媽不一樣，她不像你和爸爸，她那個人特別簡單，別人誇她一句，她就能開心好幾天，所以爸爸當然把出名這種膚淺的事留給她了。”
鬱想想聞言深思許久，終道：“爸爸，是因為我和你一樣嗎，所以才覺得特別孤獨，不理解媽媽和往往那種膚淺的虛榮心？”
“那是當然，”鬱錚撫著鬱想想頭心，一本正經教導女兒，“在這個世界上，你是最像爸爸的人，所以爸爸這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隻有你能懂；爸爸對於媽媽和往往的遷就，也就隻有你能感同身受……所以別怪她們不體諒你，相反，正因為你比她們優秀，才更該去學會包容，不要斤斤計較一些表麵風光的小事，你隻要告訴我，你愛她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