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悄悄拿起毯子給爸媽蓋好,然後輕手輕腳的來到了病房,把陪護病房的門帶好。
小葉坐在床頭的椅子上打盹,病床旁的一切儀器運行正常,各項指標都是在穩定的正常的範圍之內。
我一走過去,小葉就醒了。
此時我注意到床頭的櫃子上我子一束新鮮的馬蹄蓮,漂亮的帆船一樣的花瓣在插在透明的玻璃瓶裏,有說不出來的清新美感。
但是,這不應該是小葉的手筆,也不是他的風格,他要送也是豔俗的玫瑰。
“誰來了?”我直接問。
“擦,你怎麼知道不是我?”小葉瞪了我一眼。
我忙豎起手指示意他小聲,他壓低了聲音說:“你還怕吵到他?要是能把他吵醒,我可以請一個搖滾樂隊過來的。”
“不是,我爸媽睡著了。”我低聲說。
小葉明了地點了點頭,指著床頭的花說:“蘇珊送來的,她看了一會兒就走了,說公司還有事,需要她回去加班。”
我想到了蘇珊,點頭說:“她呀。”
“嗯,怎麼了?”小葉問。
我這才想到小葉很少回國,不知道蘇珊對蘇放的仰慕之情,於是說:“她對蘇放有些心思,可惜蘇放不解風情,耽誤了人家姑娘,還惹得我落了很多的記恨。”
“明白了。”小葉說,“原來是情敵,蘇放也真夠放心的,怎麼要走奧斯特的那條路,把自己睡過的,仰慕自己的女人都收過來管理公司呀。”
我臉色一變,小葉馬上又說:“不過你放心,蘇放現在從不隨便睡姑娘。”
我抓住了他話裏的漏洞,問:“原來呢?”
小葉嗬嗬一笑:“原來的事你就別糾結了,誰年少多金的時候不胡來呢,他也曾經是含著金湯勺出生的少爺呢。”
說著他的目光落到了蘇放的臉上,我想了想也是,不再說話。
床頭的馬蹄蓮有點刺眼了。
“對了,這也是她送過來的。”小葉說著打開了一個腳下的紙袋子遞給我說,“她說要交給你。”
我滿懷疑惑地打開了袋子,看到裏麵放著幾捆人民幣,拿出來數了一下五萬塊錢的。
“小葉,這一次手術費有人報銷了。”我說。
“本來就是他自己的公司,應該報銷的。”小葉倒沒在意,繼續說,“如果再過三天蘇放不醒,我幫你去談治療費的事,總不能讓你來墊。”
接下來的話他沒說,我也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他怕我人財兩空,我爸媽也怕我財兩空。
在這個社會裏,傷什麼都別傷錢,傷了錢以後感情就很難培養了。
“再說吧,現在什麼都不比他醒過來重要。”我說。
小葉小心地看了一下房間門,低聲問我:“你還在生他的氣嗎?”
“沒有了,現在想的隻是他能快點醒過來,隻要他能醒過來,一切都不是問題了。”我說。
“我們總是在為細枝末葉的問題,錯過最美好的時光。”他說完以後目光落在了蘇放的臉上。
我們又等了三天,蘇放沒醒。
希望就是在時間中一點一點磨沒的,我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怎麼辦,他如果真的變成植物人,我的後半生如何選擇,一切都在糾結當中。
在社會上打滾這麼多年,我明白自己以後麵臨的是什麼。
長久的無助的歲月裏,遇到的困難是不可預知的。
爸媽越來越著急,家裏也有許多事不能就此丟開,在他們兩個臨走的時候,找我語重心長的談了一次話,說的無非是讓我想開一點,繼續往前看。大長的一生,不要浪費在不必要的事情上。
最後老爸欲言又止,在火車馬上就要關門時才說:“諾諾,再看看吧,等醫生的最終報告,咱們再做決定。這樣一個人,需要的錢很多,咱們家根本承擔不起;何況你還沒結婚生孩子,年齡也不算大,咱們條件也不差,答應老爸,不要鑽牛角尖。”
他的話沒說明,我卻都聽懂了,含著淚說:“爸媽,我知道的,你們放心好了。”
老爸歎了一口氣說:“爸希望你是真的知道。”
此時列車員開始提醒送人的乘客下車了,我們沒再多說。我站在車窗外看著爸媽趴在玻璃上向我揮別。
回到醫院,小葉看到我進去站了起來:“諾諾,我泰國那邊有點事,必須馬上趕回去,再過幾天我再回來,有事記得給我打電話。”
我點頭問:“你哪天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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