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能以生命為賭注的歡場,時隔兩年以後,我又回來了。
禮服得體而奢華,腳下踩著數寸高的跟鞋,化著精致的妝容,自己覺得氣質都不一樣了。
蘇放的胳膊一用力,讓我回過神來,一路帶著得體的笑來到自己的房間。
他關上門,打開窗子,讓微鹹的海風吹進來,對我說:“還有三四個小時,你先休息一會兒。”
我點點頭:“剛才上船前,我看到奧斯特他們的車了,但是沒看到他們的人上船。”
他笑了笑:“不急,還有一批人會準時開遊艇過來,然後在公海再上船。”
“給自己留個退路。”我想了想,理解這些人的做法,最多輸光了,還能有個交通工具回去。
“我給你也準備了一艘,小葉找人盯著,到時會停在右舷,那艘遊艇的名字叫愛諾號,是拚音的名字,你一定認得出來。”蘇放說,“萬一有什麼變化,我會找人帶你走,今天早上你也見過那兩個人了,除了他們誰讓你走,你都不能相信。”
他把話說得直接,也讓我認識到今天晚上這一場賭局的重要和殘酷,認真的記著他話裏的細節。
隻能說這幾年的生活把我磨練得已經知道什麼時候辦什麼事最合適,現在他是整個局的布局者,我必須聽他的安排,我如果刻意反駁,隻會打亂他的計劃。經過上一次的深聊,我相信他也把我的話記在心裏,我想要的不是錢,不是經濟穩定,也不是衣食無憂,我想要的是一個能陪在身邊,給我溫暖的人。
接受蘇放以前,那麼多天的猶豫,到最後一點一點被他感動,我能確定他是能給我溫暖的人,才決定接受他。
這個決定,做得並不容易。
這一點,他知道,我也知道。因此,我們不會輕易的把這種感覺打破。
我知道,他此刻也需要休息,就簡單摘掉了身上的首飾,換上舒適的家居服,然後直接坐在窗前看大海。
他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在心裏完善他自己的計劃。
我需要安靜的時候,喜歡聽海的聲音。
此刻船還未離岸,但是靠海的這邊舷船海浪聲已經超得過另一側的人聲,一浪一浪的潮在海麵上鋪開又湧起,人認真的聽下去,心能沉進去。
我幾乎不知道船是什麼時候離的岸,等到人聲徹底消失的時候,我才回過神,下意識地回望了一眼側邊遠處的海岸線,發現已經看不到了,海天一線。
此刻夕陽已經完全落到了海麵上,西邊的整片大海猶如著火一樣,半邊海水半邊火焰。
天藍得可怕,如海一樣;海藍得可怕,如天一般。
船速很快,幾乎是全速前進,向著夕陽衝刺。
夕陽很短,沒一會兒就撲通一下沉進了海底,海麵和晚霞的顏色是濃重的,就像油畫家打翻了色彩盤一樣,讓我看著有一種壓迫心髒的痛感。
我們的船就衝著這一盤濃重的色彩衝了過去,隻不過船還未駛近,那些顏色就消融在海水裏,變成了湛藍一片。
天黑了下來,星星掛滿了天空,海上的夜來了。
我看了一眼蘇放,他還在閉目養神,就沒打擾他,自己拿出一副撲克,做著單調而乏味的練習。
不知過了多久,他睜開了眼睛直接打了幾個電話,然後走到我跟前對我說:“要不要給你父母打個電話?”
我怔了一下,馬上理解他話裏的意思,想了一下說:“好的。”
等一下到了公海,普通的是沒信號的,我也理解此時他建議我打電話的意義,接過他手裏的電話撥了過去。
連續打了三次,那邊的電話都沒人接。
我最後放棄了,把扔在桌子上說:“現在是我們老家那邊是中午,估計老兩口去超市了。”
蘇放沒再催我,隻是說:“發條短信報個平安。”
我想想也是,就發了一條乏味的短信給爸媽“我沒事,就是忽然想你們了,打個電話問一下,不用回了,昨天再給你們打。”
不想多說,免得他們擔心。
在上船以前,我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這一次與蘇放共同進退。我相信,因為有我站在他身邊,這一次他應該內心很強大。
奧斯特看到我出現在船上會是什麼表情?想到這個問題,心裏有點疼。
畢竟我所有關於賭的一切,都是他教的,如今卻拿著這個去和他做支……心裏還是有點過意不去。
我在某個時候果斷得跟個男人一樣,某些時候又有點骨子裏擺脫不掉的優柔寡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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