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白承允問道,他守了這麼長時間,眉宇間也全是疲憊。
張中平也沒隱瞞,直說了:“即便老爺子醒來,中風的程度也會很嚴重。比如口眼歪斜,全身癱瘓,這些都有可能。”
劉永在旁邊聽得老淚縱橫:“老爺子驕傲了一輩子,他哪能接受這麼個結局?他要是知道自己癱瘓了,那……”
剩下的話,劉永也不敢說出口了。
他還是下意識地想要向白承允求助,話到嘴邊了才想起白承允的身份。
白承允沒錯過劉永目光裏的閃躲,他麵上看不出異樣地整理了下西裝外套:“既然爺爺已經沒事了,那接下來的就麻煩劉管家了。”
劉永顫了顫嘴唇:“大少爺……”
大少爺以前還叫他“劉叔”的,現在連稱呼也改了?
白承允唇角輕微一勾,也沒糾正劉永,轉身大步離開。
冷蒼和眾黑衣保鏢疾步跟上,等電梯到來時,白承允回頭:“冷蒼。”
冷蒼急急打斷:“先生,我們這些人從跟您那天起,就一直都是叫您‘先生’,而不是‘少爺’,我們跟的從來都不是那個身份,而是您這個人。”
為首的保鏢也跟著表態:“先生,無論您以後去哪裏,我們都將誓死追隨。”
白承允的眸光在眾人身上淡淡掃了一圈,短暫的停頓後,他轉頭:“嗯。”
隻是簡短的一個字,卻默許了冷蒼他們的留下。一眾人等默默交換著眼神,暗自鬆了一口氣。
白承允在電梯門開前,回望了一眼空蕩的走廊:“把老爺子生病的事情,告訴白成謙。他也是時候,挑起白家的重擔了。”
沒再耽擱,白承允一路回到蘇清月的病房。她從手術台上下來後,白承允還未見過她。
門開,白承允看見蘇清月背對著他坐在病床上,還是一如既往地看著窗外的景色,一動不動。
白承允胸腔裏的海綿好像又被塞了回去,灌了更多的水,他吐了口濁氣,才邁步上前。
病床上的人聽到腳步聲,回頭,燦然一笑:“承允?你來了。”
白承允的腳步硬生生頓住,從來都淡定的黑眸,也露出了極大的驚訝:“蘇清月?”
蘇清月臉上的笑容更大了:“我在啊。你這是去哪裏了,怎麼胡子都不刮一刮?是於管家沒給你帶刮胡刀過來嗎?”
白承允聽到了心髒砰砰直跳的聲音,他不動聲色地道:“是我不修邊幅了,所以你要不要幫我刮一下?”
蘇清月抿嘴笑了起來,素白的臉上絲毫不見前幾日的呆滯:“你怕不是忘了我第一次給你刮胡子的時候,你貼了一個星期的OK繃。現在再貼,就算你的員工不敢說什麼,心柑和燁哥兒也要笑話你的。”
蘇清月說完,白承允就能確定,她全想起來了。
不僅他們的過往,連兩個小家夥,她也沒忘記。
白承允閉了閉眼,腦海中浮過千帆過盡的輕鬆。
“好,我先去洗個澡。”他淡笑著朝洗手間走去,腳下步伐也變得輕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