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還是小眾傳播,漸漸的,所有人都透過車窗看到了外麵的光景,議論聲漸大。
蘇清月在一片吵鬧聲中,臉上的慘白透成了一張薄紙,輕而易舉就可以戳破。
她想躲,可再躲,也隻能往座位裏縮。
沉沉的腳步聲,已經穿過車廂裏的嘈雜,漸行漸近。
車廂裏的人本來還在不滿地議論,在白承允和保鏢上來後,全都識相地閉了嘴。
冷氣刹那間席卷整個車廂,像是裹挾著刀片,那刀尖刺到了蘇清月麵前時,腳步聲也在一米外停下。
然後,白承允的聲音響起:“過來。”
蘇清月顫了下,慢慢抬起了頭。
四目相接,她在白承允的雙眼裏看到了生氣,顯而易見的生氣。但在生氣之後,又有更深的顏色,讓她一時分辨不出那是什麼感情。
像是……心疼?
蘇清月的心髒猛地被擊了一下,她更疼也更難過,隻能別開視線不與白承允對視,“若我不想過去呢?”
白承允垂下雙眼,菲薄的眼瞼遮住了他眼裏的波濤洶湧。
“聽話。”他重複道,“過來。”
年少時白承允說一句“過來”,蘇清月會屁顛屁顛毫無節操地跑過去。
可現在,他們的距離不足一米,卻仿若萬丈深淵,她跨不過去,也不能跨過去。
蘇清月努力讓自己不泄露半點脆弱的情緒,她盡全力地讓自己心似硬鐵:“白承允,你該明白,這是我的人身自由。我有權利決定,我要去哪裏。”
“帶著我的孩子?”
蘇清月笑了,眼裏有了濕意:“這不是你的孩子,在你決定不要它的那一刻,它就和你沒有半點關係了。”
“蘇清月。”白承允的聲音霎時升了一格,卻又在寒意即將逼出的那一刻,盡數收回,變成三十年來第一次妥協:“有什麼事,我們回去再說。”
蘇清月一梗脖子,細嫩的脖頸上暴起了不屈服的青筋:“不可能了白承允,我說過你無權幹涉我,所以我不可能回去。你走吧。”
她清楚也明白,隻要她回去,這個孩子就不可能保住。
白承允看著蘇清月鐵了心剛到底的堅決,閉了閉眼,人往後一退,“冷蒼。”
冷蒼應聲從保鏢群裏出現,“先生。”
白承允:“看住這輛車,什麼時候她下車了,什麼時候發車。”
他說完,就不再看蘇清月一眼,轉身走了下去。
周圍的人本來還沉浸在這電視劇般的劇情裏,一聽車被攔下了,都驚了。
有不滿的:“這位美女,你和你老公的矛盾,你們還是回家解決吧。別讓我們無辜老百姓跟著受牽連啊。”
也有著急的:“我和客戶都約好時間了,下了大巴車就能見麵。這車要是不走,我談不成這單子,要失業的啊。”
眾多言語一時全撲向蘇清月,冷蒼等著所有人都發完牢騷,才躬身上前:“蘇小姐,您還是下車吧,先生不會放棄您的。”
蘇清月氣笑了。
白承允永遠都有本事,他自己不出手,就能逼她老老實實就範。
十分鍾後。
冷蒼打開了邁巴赫的後車門,恭敬地朝蘇清月做了個“請”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