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有些說燕昭是有大腸之火,使用大黃瀉下,有的則說他是外感風寒,以熱茶蒸汽熏之。大夫來了一個又走一個,試過五六種法子,燕昭的左眼沒有絲毫好轉跡象。
於是一天天的,帥帳中的氣氛開始變得沉重。
燕昭可以沒有一隻左眼,但是不能是現在。
如今,他被布遮蓋起來的左眼如今已經完全失去視物能力,為了不讓它嚇著副將們,他用黑布蓋住了它。帥帳中剛剛討論完下一次作戰計劃,然而副將們誰都沒有離去,大家都擔心地看著燕昭,他坐在主位上,低頭思慮良久,長長歎了口氣:“給伊崔去信,讓顧朝歌來一趟。”
若連她也束手無策,那他便親自廢了這隻左眼,戴上眼罩,圖個幹淨。
錦官城。
炭火燒著,顧朝歌坐在暖融融的室內,帶著阿岩,和幾個大夫一同整理成堆的醫書。案幾的一角擺著一小疊,那是已經重新整抄過的善本。這時候,大門被人從外打開,冷風灌入,伊崔拄著雙拐走了進來。他環視一圈,低聲道:“諸位大夫請先出去,伊某有事要和顧大夫談。”
顧朝歌整理醫書的時候,伊崔偶爾會來陪她,可是如今日這般神情嚴峻的情況卻沒有,幾位大夫頜首離去,顧朝歌拍拍阿岩,示意他也出去等著。待室內清淨,她走過去扶伊崔坐下,伊崔剛剛坐定,便從袖中拿出一份火漆封印的書信。
這是一封八百裏加急。
燕昭親筆。
他遞給顧朝歌,這意思便是顧朝歌可以看。通常這種高級別的加急都是絕密消息,若是顧朝歌能讀,那一定是其中的消息和她有關係。
莫非是師兄他……
顧朝歌帶著滿心的疑惑和忐忑拆開書信,一目十行瀏覽完畢,眉頭微蹙,放下信箋,輕歎了口氣:“眼中有淤血,需要針灸。”
“你可以?”伊崔問。
顧朝歌的眉頭皺得更緊,她沒有回答,隻是低頭,撩開伊崔的衣袍,去摸他那條仍然纏著白布的右腿。
“阿岩,進來一下。”顧朝歌忽然開口,話音落下,阿岩推開門,一臉疑惑地站在門口:“姐姐,怎麼了?”
“拿剪子來。”顧朝歌說。
伊崔同樣疑惑,他也不知道她要幹什麼:“朝小歌,你看我的腿做甚?”
顧朝歌抬頭看了他一眼:“君上的眼疾,我當然必須要去,而你……是不是想和我一起去?”
伊崔頜首:“這是自然,此去前線千裏之遙,途中變數頗多,如若我不陪著……”
“可你不能去。”顧朝歌打斷他,阿岩拿來了剪子,她將伊崔的右腿包紮白布小心剪開,露出坑坑窪窪的皮肉來。這是伊崔第一次看見自己正在生長的右腿,肉紅紅的,像外麵賣的豬肉一樣,看得他很不習慣。
顧朝歌並不是剪開來特地給伊崔看的,她是為了給阿岩看。她指著伊崔的右腿,和阿岩小聲嘀咕著什麼,阿岩時不時點點頭,偶爾插兩句嘴,換來顧朝歌讚許的眼神。
這些人有些說燕昭是有大腸之火,使用大黃瀉下,有的則說他是外感風寒,以熱茶蒸汽熏之。大夫來了一個又走一個,試過五六種法子,燕昭的左眼沒有絲毫好轉跡象。
於是一天天的,帥帳中的氣氛開始變得沉重。
燕昭可以沒有一隻左眼,但是不能是現在。
如今,他被布遮蓋起來的左眼如今已經完全失去視物能力,為了不讓它嚇著副將們,他用黑布蓋住了它。帥帳中剛剛討論完下一次作戰計劃,然而副將們誰都沒有離去,大家都擔心地看著燕昭,他坐在主位上,低頭思慮良久,長長歎了口氣:“給伊崔去信,讓顧朝歌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