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吳愣了一下。
顧朝歌急忙道:“如果吳叔不願意,那就算了,畢竟裏頭的內容你得賴以吃飯……”
老吳擺了擺手,笑了,他從懷中掏出那本從不離身的“天下無敵文一刀”,笑著遞給顧朝歌:“有了伊大人給的養老銀錢,我還要靠這書吃什麼飯?我剛剛不是猶豫,是驚訝你這個小丫頭,心還挺大,主意夠正。”
顧朝歌嘿嘿笑著,不好意思地接過書和老吳的誇獎,想了想又問道:“伊哥哥幹嘛要給你養老銀錢啊?”
呃,這個,如果讓她知道,自己跟著她西行是帶著伊崔的監視任務,那……嗬嗬,她肯定不會怪自己,而是會去怪伊崔,但是伊崔就一定會怪他了。
為了悠閑的養老生活著想,老吳打哈哈道:“那當然是因為我給你帶路有功,而且獻書也有功啊!怎麼,難道丫頭你覺得我老吳,不值得伊大人拿錢犒賞?”
“值得,值得。”顧朝歌笑,她抱緊懷裏的書,心裏在想,雖然天下有如文家主這般自私自利的人,但是也有像老吳這樣心胸寬廣又熱心助人的好人。
辭別老吳,她走在回府的路上,因為在牢中見到文伯揚而在心頭產生的陰霾,漸漸被徐徐吹來的清風驅散。
回到府中,阿岩第一個跑過來,他說,姐姐快幫我照料一下小黑,盛叔叔催我去煎藥!說著便把手中的小奶狗塞進顧朝歌的懷裏,小狗嗚咽著在顧朝歌的懷裏扭動兩下,尋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睡下。
這隻狗是盛三“奉命”帶他出門玩兒的時候,給他買回來的,阿岩很喜歡,一直親自照料。
顧朝歌抱著這隻小奶狗,有點發愣,但是放下也不好,她想了想,便抱著它去見伊崔了。見文家主的事情,還有想要整理文家醫書的事情,她覺得都盡早和伊崔說一聲比較好。
彼時伊崔剛剛和趙南起的副將談完話,他如今一條腿嚴嚴實實綁著白布不能動,坐在輪椅上儼然一個重度傷殘者,看起來十分可笑。
不過一見顧朝歌的臉,想起今日上午床上發生的事情,伊崔看她的眼神裏,便帶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春意。
“見過文伯揚了?”他說著拄起拐杖,從輪椅上下來,步入簷廊,拂袍坐下。身後是門,坐著的是回廊上仆役剛剛擦淨的木板,左右現在無外人,他隨意地倚柱而坐,朝顧朝歌招了招手:“來。”
顧朝歌一見他的目光,便禁不住紅了臉,也想起上午的事,訥訥道:“你不許亂來哦。”
伊崔揚眉:“在你心中,我如此禽獸?”
不是禽獸,是禽獸不如。顧朝歌默默地在心中腹誹,身體卻特別乖覺地自己走過去,脫鞋上了簷廊,靠在他懷裏坐下,將睡著的小奶狗放在自己的腿上,並且小心翼翼地注意別壓著伊崔的腿。
“右腿沒有再痛了吧?”她問。
“有你怎麼會痛,”伊崔漫不經心地用手指梳理著她被風吹亂的發絲,問,“文伯揚讓你不開心了?”
顧朝歌微愣,然後想了想,搖頭:“倒也不是。”她將在牢中的經曆一五一十告訴伊崔,並且將自己見過文伯揚後所生出的想法,以及見過老吳拿到書的事情都如數說了出來。
伊崔笑著從背後攬住她,親了親她的鬢角:“看不出來,顧大夫如今竟有如此驚人的推測能力。”
“我一向都這麼厲害的,”顧朝歌有點小得意,又被他親得有些小害羞,揪著他的袖子問他:“整理醫書的事情,你答不答應啊?”
“你要做的事情,我怎麼會不答應,再撥些銀子,多派幾個大夫給你幫忙,要不要?”伊崔一手抱著她,另一手捋著她的發絲,慢悠悠道:“整理醫書的事情,可以慢慢來。不過刻印發行怕是不能急於一時,如今的局勢,大靖和石威聯合北胡要攻打君上的主力,蜀中天府之國,糧草豐盈,君上知道我如今正在治腿,準我坐鎮蜀中為軍供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