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蘇函在這裏,即便是白熾燈的燈光,也仿佛染上了琥珀般瑩潤的溫暖。

我將他拖到離我很近的地方,肆無忌憚地□□著他格子襯衫的一角:“我暈過去這段時間,你倒與蕭紀混得很熟?”

“怎麼?”蘇函伸出右手的食指,點住我的鼻子、壓癟,“你有意見?”

我撥開腦袋躲避他的荼毒:“幹嘛,我問問不行麼?”

蘇函突然恍然大悟地挑起眉毛,拋出一句石破天驚的結論:“蘇小漫,你怕我看上他了?”

我一指戳到他腰際最怕癢的那個點上:“蘇小函!你個老不正經的!”

“你還別說,”蘇函一閃身躲開,然後若有所思道,“你還別說,就蕭紀這姿色,實屬隻應天上有,若真是……”

“是什麼是!”我咆哮道,“蘇小函,聽沒聽說過朋友妻不可欺?你這個見色忘義的……”

“哎呦哎呦,”蘇函開始酸不溜丟地鬼哭狼嚎,“蘇小漫,你這短護得,簡直比蘇小跳那個審美觀扭曲的家夥還要過分。”

我對他嚴重鄙視:“小跳審美管怎麼扭曲了?你才審美觀扭曲,不對,你是人生觀扭曲,總覺得自己是天下第一美男。”

蘇函衝我“切”了一聲:“什麼叫覺得,我本來就是天下第一美男。”

“自戀狂。”

“護犢子。”

我們兩個你瞪我我瞪你,直瞪到最後一起大笑了出來。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最後連胸口和渾身的傷口都連帶著有些疼痛。

當我好不容易停下的時候,蘇函也安靜下來。他很慢很慢地用指尖輕輕觸了觸我頭頂的發絲,然後沿著他們一路下滑,掠過我的額頭,拂過我的麵頰,最後捧住我的下頜,好像在確定我是真實存在的。

他的聲音和他的觸碰一樣溫熱柔軟,讓我忍不住想要湊上前去:“蘇小漫,你還是現在這個樣子比較好。你就那麼一直睡著的時候,真的有點嚇人。”

我用下巴在他的掌心裏蹭了蹭:“你害怕了?”

“嗯,”他捏了捏我,“我還指望著你給我打工呢。你要是不醒過來,我後半輩子的圖豈不是都要自己修?”

我作勢要去咬他:“蘇小函,我之前怎麼沒看出來,你簡直是個比蕭紀還黑心的資本家!”

“蕭紀這樣被你講,可著實有些冤枉。”蘇函好看的臉上掛出一個大大的憐憫表情,“他哪裏黑心,絕對是一顆紅心。蘇小漫,你不知道,你在這醫院呆了多久,他就呆了多久,一分鍾也沒離開過。”

我咬住嘴唇。蘇函點點頭,繼續道:“更不公平的是,你好歹是躺著的,他卻是一直站著的,就站在這扇玻璃的外麵,一動不動地盯著裏麵的你看。處理公務在那裏,吃飯睡覺也在那裏。他雖然沒受什麼要命的傷,但畢竟從那麼高的地方掉進水裏,狀況實在算不上好。可他硬是幾天幾夜不合眼,任誰也勸不住。直到最後人都開始搖晃,秦醫生給他在你旁邊加了一張床,才總算勉強好好歇了歇。蘇小漫,你要是再不醒過來,搭上的可真不知是多少性命。”

我努力對他笑笑:“蘇小函,我哪裏有你說的那麼沒良心。你看,我這不是醒了麼。”輕咳一聲,我試圖轉變驀地沉重下來的氣氛,“對了,你們兩個趁我不在,到底是怎麼開始狼狽為奸、沆瀣一氣的?”

“狼狽為奸這個詞用得好,尤其是其中的某個字用得特別好。我喜歡。”蘇函衝我眨眨眼。

我又掐了他一下。他“噝噝”吸著涼氣道:“蘇小漫,我幫你從他嘴裏套出那麼些好聽的話來,若不是我,以那坨大冰塊的個性,這些話恐怕你一輩子也聽不著,結果你就是用這些毒手對我以怨報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