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有的幾句,用盡全身的話語,不是想他,不是說喜歡他,而是離開。
如果死了他還是知道她生前那麼愛他,如今好像之前所有一切如同夢幻,全部都是假的。
依舊輕輕的喂著她藥:“先喝藥。”
雙眸看著他的臉機械一樣開口:“我想出宮。”
“嘭”的一聲,手裏的瓷碗摔得粉碎,摔碎的除了一碗藥,還有他的心,支離破碎無法愈合。
皇貴妃從來沒有見過怒成這樣的皇帝,慌忙起身跟他走去。
“皇上不必心急,琓兒從閻王殿走了圈,現在是怕了皇上所以說氣話,皇上千萬不可怪罪生氣於她。”
皇帝繃著臉一言不發,大步跨上前走去。
青琓的病好一陣壞一陣,這種十幾天才能開口說上一句話的人怕是嚴寒的冬天可能撐不過去了。
所以有點奮力一搏的樣子,能起床純粹被一堆上好的藥材砸出來。
他們之間已經生疏到第一句開口仍然是那句話了。
玄燁不想再把手裏的藥一碗一碗砸下去,他的憤怒因為她的害怕和反抗最終選擇放棄。
終,有一日他輕輕坐在她的床沿說:“朕答應你,放你走。”
床上躺著虛弱的女子微微睜開眼睛。
最後一次躺在他懷裏喝了藥。
他答應放她離開,卻沒想到他的琓兒急切到這樣的地步。
下過一場大雪後天氣剛剛放晴第二天,青琓穿戴好衣服踏著步子走出皇宮。玄燁不想送她的,可是耐不住心裏一陣陣的針紮般劇痛,隨著她走到宮門。
她穿著厚厚的像一隻可愛的小熊,見了外邊的冷氣臉泛了一絲絲紅色。手裏牽著一匹馬走在前麵,她執意自個離開不要陪送。
“離開這裏,你的身子活不了幾天。”
琓兒轉過頭看著他,她病成這個幾乎已經做不出來任何血色,手順著馬兒的毛,聲音輕微卻異常堅定的說:“我應該死在外麵。”
玄燁伸手,想最後一次觸及到這個人的皮膚,女子伸出手指放在他手心,幾個月過去了,那手掌內的一刀傷口還沒有消下去,放進去幾秒便抽離。
玄燁看著她那張臉,仿佛時空倒梭回到第一次見到她的情形,那個女孩如天上的精靈降落在他身邊,眉眼笑得讓盛開花兒都暗淡下去。
她自殺兩次,無數次昏迷,開口要離開等等從來引起他傷心掉過一次淚,隻有當這句話說出來,如此狠絕的話語傳到他的耳邊,腦袋轟頂,轉過身背對這個女人跨步走入這皇宮的時候,瞬間落下。
原來一個人讓另外一個人傷心,真的可以流出來淚水。
作者有話要說:
☆、後記
宮裏今年的春節過的格外冷清,不僅是太皇太後病情不穩,還有北邊的戰事不斷。
皇帝有心禦駕親征,去往北邊剿殺紅毛,皇上搬巢出宮是天下頭等大事,大清國威安寧未到根基根本不需要如此。
所以一眾臣子皇妃全部勸阻。
皇貴妃整日陪他,心裏卻不敢說半點忤逆之詞。
整個冬天皇上都沒有露出一點笑容,誰都不敢觸及什麼。怕稍微一點,惹得振庭大怒。
除了每日商議政事,整個人像沒有發生過什麼,會領著胤礽去練武,然後陪他讀書。所有的事情都像沒有經曆過什麼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他照常做著自己所有的事情,沒有一絲改變。
沅貴人一直以為皇上會去尋哪個女人,一年兩年總是會的,結果卻沒有。她從來就認為皇帝的心狠的,硬的,無人能撥動的,以為有個女人會是不同,結果不管是誰還是一樣,誰都不會特殊。
皇上要親征的事情終於還是定下來了,沒有一個人能夠勸得住。
宮裏的妃子哭的跟淚人一樣,他依然決絕的離開。
皇帝禦駕親臨在任何朝代都是皇朝中最為重大的時間,值得關注和評價,他為了收複失地帶兵指揮,所有人都在稱頌。
他當皇帝或許比任何一個人都合格,有心有力有智有謀。唯獨對他的一群女人和嬪妃沒有半點耐心。
衛嬪臨盆的時候連說上一句話都沒有,盡管如此,他還是下了旨意治療那張臉。
許久之後衛嬪說道:“至少皇上還是在意我的,他還會看看孩子,會給他起名字。”
後來才知道他不過替一個人還那一刀之債而已。
納蘭公子病逝的消息傳過來的時候皇上正在思慮水路並擊殺敵守衛,隻覺得有些吃驚,他這一生最為敬佩的就是文人雅士,納蘭性德寒疾去世免不了觸動心弦,可這心弦是來自偶然讀他憂傷淡淡的詩詞產生。
皇帝過來士氣總是大增的,加上之前本來已經有充足準備很快打了下去。後回京要路途盛京看上一看,先祖關外遺址,不過很快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回宮之後京城百姓迎接,宮裏全部嬪妃出來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