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1 / 2)

禦林上前抓捕,從身上掏出短刀與之打鬥。

司馬倫大驚,麵上有慌亂,卻還算鎮定,道:“怎會有刺客!”

沒有人回答他。禦林畢竟人多,對方雖然個個都是以一當十的好手也抵不住人海戰術,幾番糾纏仍未得近前。

柏冉稍微放心了一點,看地形,離金吾衛衙門比較近,便令速去調兵來。她心中以為是強弩之末不足畏懼,已在思索事後如何查探究竟是哪方勢力。

柏冉轉頭謂司馬倫道:“請陛下速入車內避險。”

話音剛落,她餘光警覺的瞄見前方一處隱蔽空地有一弓箭手搭箭上弦,不過眨眼,箭脫弦疾馳而來,方向正是他們這邊。半息之間,柏冉的腦海中迅速閃過襄城的模樣,身體已超越了意識做出心中最想做的選擇。她側身推開了司馬倫,身體後仰,倒進車輿之中,與之同時,箭刺穿車簾,沒入其中。

司馬倫倒在一旁,他聽到一聲刺耳的裂錦之聲,而後緊接而來的便是利刃破開血肉的輕微撕裂聲,即便是輕微的,傳入他的耳中卻清晰如雷鳴。

時間一下子都如靜止了一般,在場眾人都為剛才一幕愣住。

司馬倫腦子一下子白了,不等長恩反應過來扶他,他便想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騰地一下跳起來,遙指著弓箭手大聲喊:“快將他拿下,就地正法!”

受這一下刺激,禦林戰鬥力頓時提升百倍。弓箭手逃脫不及,就地砍死。群臣都圍了上來,謝回立即道:“此處離明德坊最近,快送宰相回府救治。”

司馬倫要入車內,被眾臣攔了下來,憑欄上前,親自趕車,由一隊禦林護送回府。

司馬倫是晚了一刻方到相府的,屆時刺客俱肅清,大批的禦林護送著他與群臣跑到相府,剛一入門,便覺情況不好。

憑欄紅著眼道:“君侯已在彌留。”

司馬倫咬牙,令他帶路。衝到柏冉的院子,司馬倫令柏黨眾人與他一起進去,其他人,就在外麵等著。

走入室內,衛國夫人在柏冉的榻前,容色哀戚。司馬倫心徹底涼了,那種痛惜愧疚難過結合的感受讓他渾身發顫。

柏冉不止是他最喜歡倚重的宰相,也是對他很好的姐夫,如今為他而死,不論對誰,他都有虧欠。

榻上的柏冉睜著眼,眼中已無光芒,氣息也十分微弱,胸口處的鮮血浸濕了薄衾滲透出來。司馬倫上前,握住她的手,手上滿是濕粘的鮮血。

柏冉動了動唇,粗啞的嗓音發出含糊而短促的聲音,司馬倫忍著淚,側耳去聽,柏冉口中斷續反複的說著襄城。

一瞬間,司馬倫淚流滿麵,對她保證:“有我在一日,絕不讓她受一絲委屈。”

柏冉便不再言語,目視榻前那一群的下屬官員。她最關心的就是傳承延續的問題,眾人都知道,當下便好好答應一如既往,為國盡忠。不管今後會變成什麼樣,此時他們允下的承諾都是真心的,不論出於利益還是出於感情,被皇帝眷顧的柏氏,都是最好的選擇。

身後事已了,柏冉合上眼,一滴眼淚自她眼角滑落。

司馬倫覺得手中的熱度逐漸流逝,心中的恐慌不舍占據了他年輕的胸膛。

謝氏上前道:“請陛下移駕。”沒說理由,隻讓他走。眾人都知,人在彌留之際陰氣最重,是恐與皇帝衝突,這是傳統。

司馬倫站起身,將柏冉的手深重的放在身側,含淚出去了。

他剛走到相府正門,身後便傳來一陣沉悶壓抑的哀泣之聲,相符長史飛奔而來,哽咽道:“宰相已薨逝了。”

襄城這一整日都做什麼都不安穩,顧太後見她這般,還笑著打趣:“真是半刻都離不得。”

這話說了沒多久,宮外來報,相府仆役急事求見。

襄城心中一咯噔,不詳的預感越發的明顯起來,急令那人進來。

仆役一來便哭道:“聖駕回宮途中遇刺,君侯護駕重傷。”

襄城還沒來得及消化這個消息,皇帝派身邊的長恩親自快馬跑來,再稟:“柏相重傷不治,請長公主速回京主持喪儀。”

襄城覺得世間萬物在陡然間統統離她而去,她張了張口,神色木然,欲問而無言。長恩是接了司馬倫的命令來的,要他一定勸住長公主,毋使她哀傷過度,隻是說到後來,自己都覺得不可能,隻彙成一句,快將她帶回來。他看著襄城鄭重道:“府中衛國夫人,還要殿下去勸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