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的女子。她會為翌兒付出她所有的,會在清晨服侍我,在傍晚等候我,並練出了不錯的廚藝;然而,她還是不會裝扮自己,她隻穿淡雅的衣裙,一些首飾,除非我買她方會鄭重地戴上,一直不會拿下。至少我記得,那一次春市,我幫她選的那藍色簪子,她一直戴到了臨終前。
臨終時,她剛剛白發。疾病已經纏繞了她數月,我也試著聯係過鬼老,他卻未有應答。我知道這是大限將至。本來濃烈的感情因為歲月的鋪展而寡淡,在那時我卻又感覺到歲月積澱之後的蓬勃。我該是第一次在她麵前流淚吧,淚流不止。她卻像是平常的告別般,淡淡笑了,依然是她原有的風韻。她抬手拭去我的淚,然後極輕極淺地對我說:“我愛你,阿塵。”
外麵雪花紛紛揚揚落下,迎來了這一年的第一場雪。
我的眼淚凝滯,而她的雙眼也已經安然閉上。
我終是動了動嘴,無聲地說著:
我也愛你。
——摘自《先洛記事》
如果
安翊雲隻是安翊雲。
淮南會有那樣一座府邸,裏麵住著的是淮南王。淮南王是個半大的孩子,是先帝最小的兒子,名為洛秋羽,字子玥。
他的身邊總是跟著一個身形秀頎的侍衛,約莫弱冠的年歲,因其樣貌而成為淮南一絕,名為安翊雲,字子琅。當時便有人揣測過他們的關係,一個子琅,一個子玥,琅玥是洛國名貴的玉,溫潤無華。
兩人常常相伴出現,洛秋羽在前麵歡快地走著,時不時回頭像小狗一樣瞅一瞅安翊雲,“翊雲,你說今天看什麼戲好?上一次看的那出《雲羽戀》如何?”
安翊雲忍俊不禁地笑了,順手摸了摸他的發頂,“羽兒說什麼,就去看什麼。不過那雲羽戀中的羽還真是有些缺少男子氣概,不想現在洛國民風已這般開放。”
秋羽略有些憤憤,甩了甩頭,“缺少就缺少,其實劇本編的還是不錯的。”
安翊雲無奈地搖搖頭,任由他拉著自己。那家戲園上題了三個字,極其灑脫,秋羽不由地怔忡了一會兒,喃喃道:“不知這是哪位高人的字?”
旁邊一個中年人穿著一身灰布衣,回答道:“這是淩陌淩才子的手筆啊。”
這樣聽著,他倒是提起了興趣:“哦,略有耳聞,說是淮南第一才子,而且極為年輕,不知什麼時候能有幸一見?”
中年人歎了口氣,撣了撣袍子上的灰,“這些時日他都呆在家裏,一心一意照顧老母親了。就連別人請他題字作畫,都很少應下。”
“這是為何?”
“科舉不濟啊,當今聖上並不賞識他,最後連個進士都沒有。不過他還年輕啊年輕。”說著,那人就緩緩走開去。
看著洛秋羽還念念不忘那什麼淩才子,安翊雲立刻給了他一個爆栗,看著秋羽帶著幽怨的眼神,感到心情大好。他笑得格外明朗,“有了新歡忘了舊愛?移情別戀?那我可就回去了。”
秋羽忙拽住了他的手臂,笑嘻嘻地賠禮,把他拽進了戲園。
傍晚回去時,暖暖的夕陽映照在他們身上,地上的影子被拉得很長。
“羽兒知道那雲羽戀的來曆嗎?”安翊雲問道。
秋羽想了想,本是想裝傻,但一看到他的眼神,就很老實地笑著點了點頭。見他這樣默認,安翊雲拉過他的手,緊緊抱住,然後輕輕吻了吻他的發,“我們也會像那戲中演的一樣,一直在一起的吧?”
秋羽臉上有著微醺的暈紅,他雙眼微微閃爍,之後緩緩點了點頭,仰起臉來,一臉溫暖的笑意:“翊雲就是翊雲,我們就是我們,當然會一直在一起。”
他那是在淡彩的輝映下散發出的幸福之色,柔柔的,暖暖的,足以融化一人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