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個字太過沉重,就連一直對明軒沒有半分父子之情的皇帝聽了,也不由動作一僵。他自然明白對方七歲之前所處的是怎樣的境地,那或許會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而明軒之所以會被迫入那般境地,和他這個身為人父的狠心追殺脫不開幹係。

拂月繼續道:“而後你入我星弈一脈,習對弈之術,本心為何?”

明軒麵容一肅,認真道:“為洞悉世情變幻,人心詭狷。”

拂月頷首,卻忽然輕輕一笑。她本是盡態極妍的女子,這一年來容貌越盛。如今哪怕身側尚且有豔壓群芳的珍貴妃,拂月卻也沒有被她比下去半分。臉上擎著一抹和以往並不相同的微笑,拂月靠在椅背上,輕聲道:“既然如此,朝堂或者江湖,又有何不同?天下為棋,橫劍為蒼生,又有何不可?”

她的話,不僅僅是明軒,就連皇帝都是愣住。皇帝眯起眼睛,細細的打量著拂月,卻見拂月好不畏懼的和他對視。少女眸子清澈,就宛若藏著漫天星辰,然而她出口的話語絕非軟糯,而是恍若一柄刀子,狠狠刺入皇帝的胸口。

“這位老伯,您的家事我不好評論,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作為父親,您很失敗。”拂月看了一眼明軒,那隻是安撫性的一眼,卻讓明軒頓時就為委屈了起來。

就像是小孩子若是摔倒了,如果無人去扶去哄,他也隻會拍拍身上的塵土便站起來。而是一旦有人將他抱在懷裏細細的哄,他就會頓生委屈,嚎啕不止。明軒並不是小孩子,他也以為自己早就不會再對那個所謂的父親心存怨懟了。可是在他家小師姐的這個眼神之中,明軒垂下了頭去,掩去了眼底黯然。

說到底,明軒還隻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而已。誠然他足夠豁達,誠然他本性樂觀,可是他經曆的人情冷暖,卻已經是成年人都無法忍受的事情了。

“放肆!”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和自己說話,皇帝因為聽風進來而緩和了一些的麵色頓時又難看了起來。他一巴掌拍在了知禾堂紫檀沉木的桌子上,發出了一聲沉重的響聲。

聽風不動聲色的往一旁側了側,他的眉眼也跟著沉了沉。他放在手心裏捧著都覺得舍不得的妹妹,這個皇帝居然敢這樣的嗬斥,的確是放肆了。聽風的眼底是一瞬間的狠厲,皇帝無端的脊背一涼,環顧四周卻沒有什麼異常。

明軒也瞬間就擋在了拂月麵前,一臉警惕的看著皇帝。

就在這個時候,隻聽珍貴妃柔柔的女聲響起。她似嗔似怨的看了一眼皇帝,而後一把攬過了拂月。珍貴妃生得高挑,拂月小小的一團就被她護在了懷裏。珍貴妃保養得宜的手順了順拂月黑亮的長發,仿佛誘哄一般的道:“好孩子,難為你這麼護著我的軒兒。他爹有做的不對的地方,姨姨在這兒跟你道歉,你莫惱了他才是。”

“珍兒……”皇帝驚詫的看著珍貴妃,卻被她的那眼波流轉的風情弄得頭腦一片昏沉。因為有珍貴妃從中轉圜,皇帝雖然氣拂月方才不敬,卻終歸沒有再深究下去。

拂月被人攬在了懷裏的時候也是一僵,張了張口,拂月方才想要說話,珍貴妃有些微涼的手指卻貼在了她水嫩紅潤的唇瓣上。微微按了按拂月的唇,珍貴妃鬆開了她,卻是拉過了明軒的手:“能遇見這孩子,軒兒,這也是你的福氣。你流落在外的這麼些年,有這孩子照拂你,想來也沒有那麼辛苦了。”

明軒張了張口,重新想說自己不是她的兒子,那邊皇帝卻已經失去了耐性。他直接排版,對明軒說道:“你的身世朕已經查了一清二楚,你是朕唯一的兒子。待到南王這邊的事情一了,你便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