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言語之間,忠叔對懷裏的孩子的稱謂已經變成了“小姐”,顯見是對自己心中的猜測確認得*不離十了。
葉孤城頷首。忠叔感受了一下房內的溫度,覺得不會驚到這孩子,才輕手輕腳的解開了胡亂包裹著她的衣裙。
隻待看清了那衣裙的款式,忠叔便已然有些激動,在看見那嬰孩細嫩的脖頸上的一枚玉佩的時候,忠叔登時就瞪大了眼睛,連聲道:“就是了,就是了。”
嬰兒皮膚細嫩,那拴著玉佩的紅繩雖然是上好的蠶絲所製,卻還是將她的脖頸磨得通紅。紅繩並不長,想要直接取下是萬萬不能的。忠叔索性並指為刀,直接將那紅繩切斷,這才將玉佩取下遞給了葉孤城。
然後,他又在這女娃的繈褓裏發現了一方素帕,上麵沒有多餘裝飾,隻繡著和小女孩手腕上的胎記一模一樣的圖案,和篆書的“拂月”二字。
葉孤城細細端詳著手中那隻有兩個指頭大小的玉佩。玉佩被雕成了雲朵狀,材質是隻有白雲城才產的流雲玉。而他手中的這塊更是流雲玉上品中的上品,名曰“浮雲蕊”。因為材質太過難得,所以哪怕隻有這麼一小塊,也是價值連城了。
而葉孤城知道忠叔將這塊玉佩遞給自己的含義,他取下腰間佩戴的從未離身的白雲城主印,將那塊從這個小女孩身上取下的玉佩和自己的輕輕一扣,兩朵流雲形狀的玉佩便合為一體,這一大一小兩塊流雲,顯然便是出自一人之手,也合該是一體才是。
白雲城主印雖然隻是一個形式,但是特殊情況下是可以調動白雲城的一城臣民的,自然是含義非常。如今一個陌生的小女嬰身上居然有一塊和白雲城主印一體的玉佩,若說她和白雲城沒有什麼關聯,葉孤城是半點不信。
而前生,他記得清楚,自己十二歲的時候的確發生了許多事情,隻是卻唯獨沒有撿到一個小姑娘。
忠叔感受到葉孤城疑惑的目光,也不賣關子,他平複了一下自己激動的情緒,開始講舊事講了下去:“城主有所不知,一開始撿到小姐的時候,老奴便覺得她有些熟悉。如今看見這身衣物和玉佩,便已然認定了小姐的身份了。”
“夫人在世的時候,娘家曾收養過一個小姑娘。那姑娘言行舉止都有些跟本朝中人不同,長大後便習慣穿一身黑袍紫衣。”指了指方才那件衣服,忠叔道:“便是這件了。”
葉孤城的娘親是南海謝氏,葉家當朝之時,謝氏也是名門望族。至於末代,謝氏一族更是官至丞相。謝氏一門忠烈,國破之時不曾接受大安的招安,謝丞相原本想要舉家殉國,葉家末代之主卻讓他們隨自己一道退至白雲城。謝家自然忠心耿耿,白雲城能有今天的光景,謝家出力不少。
而謝氏和白雲城主府相隔不遠,更何況當年謝小姐,也就是後來的城主夫人撿回了一個奇裝異服的小女孩的事情,整個白雲城都是知道的,為此忠叔還特地去看過那女孩一次。日後謝姐小姐來城主府拜會老夫人的時候,身邊也總會帶著那個名叫芷汐的小姑娘。
葉孤城對父母的記憶已經淡薄,自然沒有聽過忠叔說的這件事。他把玩著手中合二為一的玉佩,示意忠叔繼續說下去。
“那被夫人撿到的芷汐姑娘言說自己來自一個叫萬花的門派。這門派老奴並不曾聽過,可是芷汐姑娘的一手醫術當真是出神入化。後來老城主與人對戰後幾近死境,還是那位小姐出手將老城主救治過來的。”
葉孤城的父親便是與人決鬥而死,聽到這裏,葉孤城的眉眼微微動了動,看不出什麼情緒的,他低聲道:“所以父親給了妻妹此物?”說著,葉孤城用手指輕輕敲了敲那小小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