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蝶的病情有點棘手。
其實這種情況並不少見,紫鵑在穿越之前遇到過不少,上一輩的女性營養不良,甚至有不少二十幾歲才來初潮,幸虧沒有影響生兒育女。穿越後的現在,也遇到幾個貧家女兒因為這個原因導致的初潮未至,但她們大多數都不是宮寒,不像眼前的女子這麼嚴重。
因營養不良導致的初潮不來,不影響生育,宮寒不然。
宮中寒冷,精子不易著床,易不孕。
紫鵑自覺醫術不到家,她有辦法改善此女的情況,但是她不敢百分百地保證她之後生育正常,宮寒的體質使用暖宮之方,如果調理得當的話,可以改善。至於生育問題,宮暖之後可能和常人一樣生兒育女,但也有可能生不出來。
望聞問切四種手段,紫鵑負責地請白玉蝶露麵,結果被對方身邊的婆子斷然拒絕。
紫鵑心裏有點不高興,便淡淡地把情況如實告知眼前少女,悉數道盡,方道:“我診脈的結果便是如此,尊駕倘或不信,盡可去請當世名醫診治。我沒有十足的把握治愈尊駕之症,所以,還需要我開的藥方嗎?”
婆子立刻不高興了,“你不是極富盛名的女神醫嗎?怎麼就治不好我們小姐?莫不是知道我們小姐的身份,故意不想治罷?”
“身份?什麼身份?”紫鵑莫名其妙,隨即頓生疑竇,難道這人是有目的而來?
白玉蝶輕輕咳嗽一聲,婆子自知失言,連忙道:“沒什麼身份,我是說你是看不起我們小姐貧家女兒的身份,故意不給治。不然,怎麼那些達官顯貴家貴婦千金的那麼難治的病症都能治好?定是看不起我們窮人,覺得沒有錢可拿,所以不認真治療。”
紫鵑勃然大怒,冷冷地直視白玉蝶,“尊駕也是如此想法?”
白玉蝶仍舊默然不語,但她的態度表明了她就是和婆子一個意思。
“我在這裏坐診多日,從不曾收受一文錢的診金,有治好的,也有沒治好的,有沒有把握都會在開方子之前告知病患,還真是頭一回聽到這樣的言辭!”紫鵑心中氣極,臉上反而不見怒色,“既然尊駕這般認為,那就請出去!柳兒,叫人進來,把這兩位攆出去,叫裏裏外外的人都記住了這兩個人的聲音體貌,以後再不接待!”
在自己的地盤上有什麼好猶豫的,紫鵑當機立斷,吩咐下去,她每月義診,是為盡自己醫者之心,可不是給自己找氣受,絕不會讓穿越前的醫患糾紛發生在自己身上。
治得好,治不好,她都會事先和病患說明白,就算能治好的也會叮囑病患認真服藥,不然能治好也會變成治不好了。病患都是窮人,本來就是沒有本錢治病才來這裏,她開的藥大多都是對症的便宜藥,哪怕治不好也會感恩戴德,所以從開始義診到現在,她沒遇到過糾紛。
“是,姑娘。”柳兒跟隨紫鵑日久,頗知紫鵑說一不二的性格,當即就叫婆子進來,“既然兩位不是誠心求醫,那麼就請罷!”
婆子惱羞成怒,正欲大喊大叫,早有婆子堵住她的嘴拉了出去。
白玉蝶頓時大急,忍不住開口道:“齊媽媽並沒有說錯什麼,你們怎能這般作為?我們若不是誠心求醫,豈會舍名醫而來這裏?”
紫鵑雙眉一挑,上下打量她一番,冷笑道:“既然請得起名醫,打扮成窮人模樣來我這裏作甚?連臉麵都不肯露,可見金貴!誰不知道我們家南北兩處義診堂都是為窮人設置!我這裏隻招待貧苦百姓,不招待有錢人家的小姐,請罷!柳兒,請下一位進來。”
何況,她給對方診脈,也說明了醫療之法,隻是告知對方沒有十足把握保證對方的生育問題而已,對方在雞蛋裏挑骨頭,難道怨她?
她在裏間坐診,病患在外間排隊等候,都是女婦,並無忌諱,故把裏麵的事情聽得清清楚楚,一個麵黃肌瘦的貧家婦人進來,狠狠瞪了白玉蝶一眼,“周姑娘為人好得很,不收一文錢地給我診脈開方,從來不頤指氣使。你既然不是窮人,來占我們窮人的位置幹什麼?千金大小姐在前麵讓周姑娘診這麼久的脈息,耽誤我看病!”
說完,她坐到紫鵑跟前,笑道:“我們都知道姑娘的仁心仁術,我妯娌的病就是姑娘治好的,所以姑娘別為這千金小姐老虔婆的生氣。”
“我不生氣,請伸手。”紫鵑直接揮手叫柳兒把人攆出去,又給柳兒使了個眼色。
柳兒心中會意,把白玉蝶和齊婆子攆出去後,回身就吩咐一個極機靈的小廝寶柱跟上去看看是誰家小姐,膽敢來他們義診堂鬧事。
現在義診堂名氣大得很,雖然官場上來往的人家裏難免有人帶著酸意地說黛玉和紫鵑沽名釣譽,收買人心,但是大部分的人都持讚揚態度,兩個女孩子有什麼人心可買?就是林如海,他沒有後嗣,一心想致仕,要人心作甚?而且,南北兩處貧民賤民是感激涕零。
黛玉和紫鵑壓根就不在意外人怎麼看,一心一意地盡心而為。
寶柱聽完吩咐,悄悄地跟上了白玉蝶主仆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