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從書房晃晃悠悠出來,目光放空,一臉恍惚,腳下如踩棉花,腦中不停回放著龍崎那嬌羞如二八少女的老臉。堂中,佐伯一臉焦急的等待,觀月錐子般的目光,他皆視若無物,隻是往門口走,滿地的陽光都成了碎片般,不二覺得他前半生的人生信條也都碎成渣了。
“手塚少東家!”
勝郎脆生生的一聲大叫,不二嚇得腳下一滑,幾乎便要栽倒在地。抬眼一看,學社長牆一角站了個人,腰懸長鋏,挺拔而冷峻的身形讓三千陽光凝成薄雪。
他雙手抱臂,身子後傾倚在牆上,低著頭,幾縷墨發便垂在眼前,遮住了那一雙飛揚的眉眼,衣袂微起,曳一地紫影。
不二無端想起家中一牆紫藤花開的風情,不由一怔,繼而大怒,能把這麼悠閑的站姿站得這般正襟危坐,也隻有手塚國光一人。
很好,元凶上門了。
不二氣衝鬥牛,蹬蹬蹬衝上前,伸手奪過手塚腰間劍,唰地一聲,三尺秋水如匹練而去……
第 11 章
以後的日子,不二想起這一幕總是無比的後悔,這讓他在與手塚相戀後的日子一次次失去主動權,隻因為手塚一句:“你曾經拿劍指著我!”
“還差點奪了我的命!”說著用手指著頸邊一條淡得幾乎看不出來的細痕,“疤痕猶在!”
不二無語。
天知道,身負絕技的手塚,身上的佩劍如此好奪,他隻不過去勢猛了些,動作快了些,伸手一下,回過神來,明晃晃的劍尖已架在手塚的脖子上,割斷頭發三兩縷,隨風飄飄蕩蕩起起伏伏,如柳絮翩飛。
身後參天大樹枝椏散開,傘蓋般籠罩下來,陽光點點在地上跳躍著,不二看到劍的影子便切入那點點光斑中,串成線般,看不出殺氣與淩厲,倒有點象小孩子手中的糖葫蘆般。這想法讓不二有些惱羞成怒,手便往裏動了動,手塚的寶劍削鐵如泥,隻一下便在他頸上劃出一道血痕,血染劍鋒,淒豔的紅。
不二見狀,心中一愣,手顫了下。
手塚保持著先前的姿勢一動不動,背仍倚在身後的牆上,手環胸,若說有變化也隻不過是抬起眼看向不二。
早在不二氣呼呼過來時,手塚便看到了,隻是,他仍沒有抬頭,嘴角在不二看不到的角度輕輕上滑一個小弧。這般氣急敗壞,看來書市上的事情他知道了,興許還記著他這幾日信件不至之故。一邊漫不經心的想著,一邊暗暗揣測不二接下去會有的動作。
熟悉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怒焰越燃越高,這讓他心中也越來越期待。每次不二露出這般神情時,他心中總不期然想到一種小獸,張揚著舞起爪子進攻,這讓他有種馴獸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奇妙也很興奮。他不喜歡不二總是掛著萬年不變的疏離的笑,客客氣氣的說話做事,這讓他感覺他與路人甲乙丙並無不同。隻要這樣想著心中就抓狂,然後感覺很失落很寂寞,這樣的感覺,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開始,發現的時候已泛濫成災,再也無法自拔。一次次接近不二,仍是那副千年冰山臉,但是,他知道眾人眼裏不變的表情,不二眼中能瞧出不同的神情來,就象不二一樣的笑容在他眼裏就有了不同的意味般。他與他,從來就是這樣的存在,默契,不需要言語。
也許是孩童時期的情誼吧,不二在他麵前還時不時露出小時候的嬌憨和狡黠的小心思,盡管這種小聰明隨著歲月的增長早已變成不動聲色的睿智。但是,在手塚麵前,不二卻輕易的露出那種小孩子把戲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