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大的洞穴之中,暗無天日,透不進一絲陽光,四處透著一股陰冷與潮濕之氣。這個像是在地下不知埋藏了多少年的古老洞穴,透露著無盡的滄桑與神秘。環繞在洞穴之周的火把,盡管頑強燃燒著,卻依舊遮擋不了那一種淡淡的陰沉與歎息之意。
火光時急時緩,閃爍不定,朦朦朧朧之中依稀可以看清洞穴內的布置。這是個巨大圓形洞穴自然形成的大廳,布置得古樸而又簡陋,幾乎看不到什麼飾物。唯一比較惹人注目的,帶著幾絲生氣的,便是洞穴一側擺放著的五張稍顯華麗的座椅,中間那張又略勝一籌,堂椅模樣,似是洞穴主人的座位。
五張座椅後麵,掛著一麵大旗,旗麵早已泛黃,不知經曆了多少歲月。滄海桑田,物是人非,不用語言描述,隻在這麵古老旗子上斑斑駁駁的映照出來。旗幟上麵字跡,似是由於年歲久遠,略顯黯淡。可盡管如此,那走筆龍蛇,行雲流水般的字跡卻依舊掩飾不了那份睥睨天下,桀驁不馴的壯誌與豪情。飄忽不定的火光,時陰時晴照耀著,讓那兩個年代久遠越發暗淡的大字不甘落寞一般,呼之欲出--天道。
座椅之前,一個須發盡白身著暗黃長袍的近百歲老人,負手站立旗幟跟前,靜靜看著那似乎在訴說著滄桑故事的兩個大字。布滿著皺紋的臉上,一雙深邃的眼睛閃動著他這個年紀本不該有的靈動與熾熱。
天道……天道……老人目光一動不動,若有所思的盯著這兩個字,昔年往事在腦海中飛速變換,一閃即過。他下意識喃喃自語的聲音很快在這空無一人的圓形大廳裏很快飄散開來,悠悠回蕩之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許久許久,老人突地目光一凝,緩緩回過神來。嘴角露出幾絲苦笑,暗罵自己已經如此年紀了還是什麼都放不下。輕輕歎了口氣之後,轉身走開了。
偌大的洞穴,四周牆上開鑿著七八道黑漆漆的洞口,不知連接著什麼地方。老人轉頭看著這些洞穴,不知為何,這一刻,一股冷風忽然襲來,掠過老人的長袍衣衫,讓他不禁身子微抖,打了個寒顫。老人深吸一口氣,沉入丹田,運功擋住寒意,又轉身拿起一件棉袍,向其中一個洞穴走去。
冷風便是從這裏吹來的。
洞內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老人走到洞口,沒有抄起牆上的火把,而是直徑邁入這陰冷的洞穴之中。僅僅兩三步,老人瘦弱的身影已完全與黑暗融為一體。
輕車熟路。
老人盡管什麼都看不見,卻仍是一步步堅定的向前邁去。忽而,老人的身子向下一頓,卻是已經踩到了下坡的台階之上。若是常人,突地踩空這麼一腳,就算不會摔倒也會被嚇一跳。而老人似是早有意料,表情毫無變化,隻是順著台階,一步步的走著。這條路,好像已經被他走了無數遍,黑暗中他能猜出自己下一步踩到的是堅實的路麵還是向下的台階。
越走越冷。
越往深處,冷風越來越大,吹的老人衣衫微微飄動,上頭洞口處透入的淡淡火光也漸漸看不到了。踩在台階之上的腳步雖然很輕,可噠噠的聲音還是在這個漆黑寂靜的洞穴中繚繞不絕。他不禁翻手披上棉袍。伴著輕微腳步聲的,是一陣喃喃的歎息:老了……嗬……真的老了……
老人緩緩向下走去,眼睛盯著前方,盡管什麼都看不到。走著走著,不知不覺中,下麵居然出現一道白光。老人看著那道白光,目光閃動,有意無意的,腳步加快了幾分。
走了許久,白光越來越亮,漸漸照出了老人瘦弱的身形。很快,老人走到了白光之前。這依舊是個洞口,略顯狹窄,白光便是從裏麵發出的。老人輕側身子,穿過狹窄的洞口,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