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是一瞬間的事情,是無法躲避的,愛上沈涼是意外,但我也願意嚐試一下。這半年,希望你能替我照顧他,我會努力的,而我們,也都要好好的。
——南薑留
這就是她們的默契,從話語到內心。
寢室裏的大多東西顧未都沒有帶走,住的用的,許南薑能用到的,她都留了下來。
打車將東西送到醫館,顧未沒有和大人們打招呼就又回到了學校。
師太在辦公室裏等她。
教務處裏的老師都不在,師太埋頭在寫著什麼,黑色的短發上竟然長出了幾根白發,悄悄地撞進顧未的視線。
顧未知道,她讓師太操了很多的心,從開始到現在。
師太聽到腳步聲,轉頭就看到了顧未。
安靜下來的顧未很討人喜歡,她微笑著站在那裏,眼睛裏有東西在閃爍。
“老師,關於轉學的一些手續,過幾天我爸爸會到學校來辦理。”顧未說。
“老師,我太調皮,讓你費心了,我跟你說對不起。”
“老師,我會想你的。”
到底,還是哭了出來。
張無晴看著顧未,忽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喟。她很乖張,可以直視她嚴厲的目光;她很勇敢,為了讓身邊的人不受傷害,狠狠地傷了自己;她又很脆弱,麵對死亡的時候,眼神裏的戰栗讓人傷感不已。
19歲的孩子,所經曆的,或許是一個大人也不曾經曆過的事情。她的內心豐盈飽滿,卻也是長滿荒草的,很多時候,不堪一擊。
現在,她那麼乖地站在她的麵前,她的心竟然是酸酸的。這個霸占了兒子情感的女孩子,她想恨,卻怎麼都恨不起來,隻是將她攬進懷裏,像拍著自己的女兒一樣,對她說:“好,好,老師也會想你的。”
在課堂上口若懸河的張無晴,在此刻,理屈詞窮。
那麼可笑,又那麼可愛。
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張無晴問顧未:“這學期還有半個月就考試了,你確定不要考試以後再離開嗎?”
顧未擦了擦眼淚,說:“嗯,不考了,反正課程都已經學完了,考試隻是一個形式而已。老師,我會努力學習的,不會給師大丟臉的。”
“好,你們都好好學習,嗯,別忘記了,要給傾城打電話。”張無晴臉上有了笑容。
“Yes,madman!”顧未也破涕為笑。
雲開月明。
而此刻,謝傾城就躲在媽媽辦公室的門後,看著兩個人依依不舍地告別,心裏卻是高興的。
這麼久,顧未好像對他有了那麼一丁點的依賴感,雖然隻是一丁點,卻足以成為他興奮的理由。
不管是橋生還是沈涼,不管曾經發生過多少故事,疼痛過後,對他來說,顧未才是最重要的,隻要她快樂,他就沒有遺憾。
謝傾城還想,一個人心裏的位置就那麼多,有些人要進來,就必然有些人要出去。當然,他如果有幸住了進去,一定死賴在裏麵不出來。
顧未,你要小心了。
收拾好行囊,關閉了牙館,他們就要回到寧川了。
顧未站在醫館門前,看著天空。12月的a市,空氣都是冷的,從臉上刮過,會有絲絲縷縷的痛感,讓她一度懷念小城寧川,雖然距離並不遙遠,氣候卻宜人得多。
而現在,還未離開,她就開始懷念了。
懷念從城東到城西的距離,懷念二環路上空蕩蕩的風,懷念許南薑住過的平房裏留下過的溫馨記憶,懷念謝傾城肆無忌憚的笑容。
謝傾城說過,懷念會讓人變得傷感,無論何時,都要向前。
可是誰又能真正地做到呢?
醫館的門前,停著沈爸爸開來的別克商務車,媽媽眼神憂傷地看著她,她隻是笑笑,去拉媽媽的手,雀躍地喊:“寧川,我顧未要回來啦。”
許南薑和謝傾城都沒有來,顧未知道,他們是在害怕告別,所以執意不肯說再見,怕再也不見。
車子慢慢開離醫館,有短信進來。謝傾城說,顧未,你不知道,剛剛你喊“寧川,我顧未要回來啦”的時候有多可愛。
可愛?他看到了嗎?
轉頭望過去,有一抹米白色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她淡淡地笑出了聲。
沈涼在座位上咳嗽了一聲,大家都沒有再說話,車廂裏一片寂靜。而他們,懷著各自的心情,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大半年的光景,寧川又變化了好多,車子開進城裏的時候,顧毅然轉頭對沈涼說:“寧川雖然是個小城市,這幾年發展得也是極快的,又依山傍水,吸引了不少電視劇組來這裏取景,因此過來旅遊的人也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