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其他不論,酒卻可以直接喝,何必隻嗅酒香。”
原隨雲就從容地笑了,他什麼時候能不笑呢?我惡意地猜測著,看著他右手執杯,廣袖一攏,一口飲盡了,姿態自然是優雅瀟灑如謫仙。
將酒杯放在桌上,他輕緩又纏綿地說:“小叔叔倒的酒,不可不一口飲盡。”聲音放低,如海上夜風,詭秘又誘人。
再明顯不過,海上孤舟,四野無人,唯明月清風相伴,原隨雲又開始發騷發浪,準備調♪戲我了。
我還沒有練就寵辱不驚不動聲色的應對能力,姑且沉默不語,隻是又幫他倒了杯酒,勉強去理解成我在羞澀。
——是啦,我就欺負瞎子,你有意見?
總之我不說話,動作坦然,他也不知道我現在是一副仇恨的目光並在心中狠狠地罵他,所以我憑著這一點,就當半個啞巴,偶爾回複幾句,大多數時候隻是默默倒酒,灌醉算數。
可惜灌酒這種事情,自己也總不可能一直不喝的,所以一直身帶體弱屬性的我,毫無懸念地先開始昏昏沉沉。
人一醉酒,性子就放開了,思維也麻木了,行動也就放浪形骸了,所以我也不管是在室外了,毫不別扭地躺在了原隨雲的懷裏,拿著酒壺喝酒,又那花生米去喂原隨雲。
“隨雲,來,吃點下酒菜。”我伸手把花生米放在原隨雲嘴巴前,在他張嘴後又賤兮兮地笑著自己吃了,於是原隨雲就俯下`身來,直接從我嘴裏吮酒,吃下酒菜,柔軟的舌頭劃過我的口腔,溫柔地糾纏我的舌頭,直至我難以呼吸,我不禁想:唉,我大概也是下酒菜的一樣吧。
我這麼想著,酒精更進一步產生作用,思維開始打結,漸漸不清不楚了。
我閉上眼睛的時候,覺得自己又回了黑暗的洞穴,於是又睜開眼睛,睜開眼睛看到的是陌生又熟悉的原隨雲,看到原隨雲,我又不知道自己在哪裏了。
“原隨雲?”
原隨雲輕輕地應了聲,他正緩緩地揉搓著我的肚子,我頓時覺得腹部很暖,身體很軟,渾身很舒適了。
於是我又忘記了眼前這個人是原隨雲,閉上眼睛了。
然後我聽見了慘叫聲,那聲音又淒厲又絕望,是破碎的毀滅的女性的嗓音,伴隨著鞭子的抽擊斷斷續續。
我聽見有個男人說:“小叔叔,你不是一直不喜歡呆在黑暗中麼?我現在給你看啊,你睜開眼睛啊。”
我艱難地睜開眼睛,就看見搖晃的火光下,殘破的女性軀體被鎖鏈穿過掛在牆上,除了大概有個人形,實在很難再看出人類的模樣,身上紅紅白白一片,分不清那些是傷口,哪些是皮膚,隻籠統地覺得是個黑白紅三色組成的人形,麵目模糊,黑發一綹一綹像蛇一樣垂落。
我看見投影在牆上的巨大的陰影,隨著火光跳動變化,如鬼怪魍魎。
“看著啊小叔叔,她可是因為你變成這樣的。”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帶著喘熄和哭腔,已經沙啞了。
“不是的,放了她吧,我不知道,不要這樣。”
我語無倫次話語混亂,抬頭又看見已經不會動了的女子,她的胸口微微起伏,渾身皮開肉綻,火光下粉色的血肉帶著蜂蜜一般的色澤。
“我現在把她投到海裏去吧,然後鯊魚會聞著血腥氣而來,運氣好的話能一口咬死,運氣不好,你說應該是幾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