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的典型自然當推奧賽羅,為了“伸張正義”,懲罰自己想象中的奸夫淫婦,狂怒中,奧賽羅竟活活掐死了自己賢淑的妻子。真相大白後,悔恨地舉劍自刎。
在《冬天的故事》中的裏昂提斯是西西裏國王,他隻因妻子根據他的願望,熱情地招待了他的摯友波力克希尼斯,便懷疑妻子與摯友有私,進而信以為真,橫加迫害,逼走朋友、遺棄女兒,迫使妻子隱身埋形20年。
《溫莎的風流娘兒們》中的福德則是另一類型。作為鄉村中的一個普通紳士,他性情沒有奧賽羅那樣暴烈而且更為現實。他雖然相信妻子正在背地裏使自己變成“王八”,但卻不像奧賽羅那樣大喊大叫,而是“還要仔細調查一下”,暗中“偵察我的妻子的行動”。目的是“打破他們的好事”,“向福斯塔夫出出我胸頭這一口冤氣”,同時把另一個鄉紳培琪“取笑一番”。然而他兩次三番地捉奸,其結果隻是一番徒勞,幾番閑氣,以及最後的醒悟:“我以後再不疑心我的妻子了。”
類似的情節一再地出現在莎士比亞這樣的世界超一流的戲劇大師手中,不能不使人深思。顯然,這不僅僅是個構思的問題,深層的原因還應到其生命史中去探尋。
人的一生,事業與愛情能夠兩全的,並不太多。
作為戲劇家莎士比亞是成功的,但作為丈夫卻並不得意。
他18歲時與安·哈瑟維結婚。但據教堂記錄,此前不久,他曾與一位名叫安·韋特利的姑娘扯過結婚證書。
其中的原因比較複雜。作為年輕小夥子,莎士比亞真心喜愛的是年輕貌美的安·韋特利,但他的愛情帶著強烈的肉欲成分。
而安·韋特利是個貞淑的女子,不願在婚禮之前滿足他的非分要求。於是莎士比亞從安·哈瑟維處尋求滿足。
安·哈瑟維是一個富裕農民的女兒,比莎士比亞大八歲,與莎士比亞交好時,她父親已經去世,她與繼母及同父異母的弟弟住在父親留下的農莊裏,生活得不自在,加上年歲已大,一直在費盡心機地尋找婆家。
對於莎士比亞這樣的英俊健壯的小夥子的獻媚,她自然是求之不得。不久,安·哈瑟維懷了孕。
倒黴的情人於是不得不想起自己應盡的責任,放棄與安·韋特利的戀情,轉與安·哈瑟維結婚。婚後六個月,安·哈瑟維便生一女,取名蘇珊娜。
一年多後,她又生了一對雙胞胎,一男一女,分別起名為哈姆涅特與裘迪斯。此時,莎士比亞才21歲。
婚姻既不如意,生活的重擔卻又早早地壓在他的肩上,前途卻一片渺茫。為了擺脫家庭的煩惱,博取美好的前程,雙胞胎生下不久,莎士比亞便背井離鄉,跟著一個到外地巡回演出的劇團到了倫敦。
20多年後才重返故鄉定居。
根據有關記載,莎士比亞絕不是一個循規蹈矩的人。
然而愈是如此,他愈是放心不下家中獨處的妻子;愈是與別的女人相處,他愈是懷疑安·哈瑟維背著他與別的男人鬼混。
自然,如果莎士比亞對妻子的所作所為並不在乎,他當然也不會猜疑與嫉妒。
然而他雖然對妻子感情不深,卻對她的行為非常關注。
這一是因為榮譽觀念。
在當時的英國,妻子不忠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二是因為他的濃厚的家庭觀念。
莎士比亞是個現實感很強的人。他在經濟上的發達與此密切相關。
然而正因為如此,他不敢拋棄自己並不滿意的妻子,組建新的家庭。
因此,莎士比亞時常考慮到妻子的貞節問題。
然而安·哈瑟維雖然婚前有過不軌行為,但那隻是不得已而為之,其本質卻是貞節的。婚後她嚴守婦道,不越雷池一步。
不管丈夫如何費力,總找不到她的錯處。這樣,莎士比亞的每次窺探,隻能給他帶來新的慚愧。
這種心理現象的日積月累,逐漸形成一種局勢,使他在創作中不知不覺地選用這一方麵的主題。
這從他的作品中可以得到兩個旁證:一是他的涉及這方麵內容的劇本都是他中晚期的創作;二是上述的“奧賽羅現象”雖然各個有別,但卻有幾個共同的特點,即丈夫嫉妒並無真憑實據,妻子的忠貞不貳、委曲求全,以及最後的真相大白。
這正好符合莎士比亞本人的情況。
作為劇作家,莎士比亞是成功的,但作為一個猜忌而又負疚的丈夫,他的生活並不怎麼成功,從這個意義上來說,他的生活是一種悲劇——因猜忌造成的悲劇。
由此,卡耐基感悟道:夫妻之間必須充分地相互信任,猜忌是幸福婚姻的大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