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入思路,又突然想到了那個牽著羊來上訪的老頭,想到曾讓焦局長去調查了解村裏的作弊情況,並說等回來時,如情況屬實,還要出情況通報在全市範圍內予以通報批評。可這段時間隻顧跑自己的事,竟把這個事忘到了九宵雲外。想著心裏就暗暗作疼,想到對不起那位老人。於是拿起電話,打焦局長問情況。打通了,問了焦局長,誰知焦局長根本就沒去。他在電話裏說這段時間每天往市裏安排的防汛責任區跑,沒有一點時間,等忙過了這段再去。”我也怕丟烏紗帽呀。”焦局長說。李經緯無奈地放下了電話。想靜下心來寫材料,可是那個老頭的形象卻在自己的麵前揮之不去。老人家喝著羊奶一路跑來,多麼地可憐。家裏的水都不能吃了,要不是實在過不下去,老人也不會這樣來。讓煙煙不吸,給錢錢不要,連那些幹巴巴用來充饑的燒餅也不要。老人所拒絕的一切,其實都是在為了打動自己呀!而自己為了頭上的一頂官帽,把這樣的事竟全忘記了。這是失職呀!他想到了老人給自己讓煙的那個動作。他把那枝皺巴巴的打彎的黑煙讓給了自己,而他說吸過了,不再吸了。他把那個隻剩下幾根煙的煙盒封紙小心地封好,又像裝一件珍寶一般裝進口袋裏。老人多難呀。想著想著,眼淚就往外湧。唉了一聲,決定等防汛結束以後,一定要把老人的事當作一件大事好好地處理處理,決不能讓老人白來一趟。
硬強迫著自己靜下心來寫材料,寫著需要問一些情況,就拿起話筒來,向防汛指揮部打。當拿起話筒時,又聽到了施桂枝和她的那位女友在通話:
“真無恥啊,他都敢把貨上到朱市長頭上,你說這人還有救沒有。”
“急了,真急了。”
“再急也不能去給朱市長上貨呀,那不是找死哩。現在可好了,馮秘書長知道了,全辦公室的人都知道了。”
“今天連俺這兒的人都在議論,說您辦公室的一個科長竟敢去給市長上貨。”
“他把辦公室的人都丟盡了,連我見了他都臉紅。”
“俺這兒的人說他提去了十萬塊,他膽可真大啊!”
“十萬,十萬好了。”
“不是十萬?”
“他一下子提了五十萬!”
“五十萬?”
“可不是,裝了鼓鼓一大編織袋。”
“他在哪兒弄那麼多的錢?”
“在哪兒弄的,李經緯有的是法,你可不要小瞧他。今天給這個老板辦事,明天為那個大款講情,不知都落多少了。”
“我還真看不出來。”
“都是裝哩。弄個新手機也不敢用,藏著掖著,整天裝出一副窮兮兮的樣兒,其實錢都多得沒地方放了。”
“你那科還真肥啊。”
“都讓李經緯一個人落了,咱就是有那法兒也不會去幹那事。上次有個老板請我吃飯,讓我給規劃局講情,後來又一把兒給我五千塊,我連眼都沒眨一下。為啥?我不能給俺姨父丟人,再說錢多也是害。”
“哎,你知不知道,李經緯正跟他媳婦鬧離婚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