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雙虎目雄光閃爍,額庭寬闊,正氣浩然之下,便是不怒自威的滔天氣勢。
有這樣威猛的將領,榮國和夏國三年匹敵不下也是情理之中。
“殷將軍好,我乃漠北城主之女林漪,今日特來與將軍商量一樁買賣。”林漪不需要和這樣的人拐彎抹角,他是直爽人,應當開門見山。
“買賣?”殷麓挑眉,打量著麵前帶著麵紗的紅衣女子,“倒是不知道榮國可以有什麼買賣和姑娘做的?”
“我想加入榮國,為榮國效力。”
“哦?”殷麓不置可否,大馬金刀地坐到了行軍案前,“恕我直言,姑娘那一場五行之戰著實打的漂亮,現如今姑娘炙手可熱,想求你隨往的人猶如過江之卿。而榮國正值多事之秋,未必是姑娘的上上之選。”
“將軍不必夾槍帶棒地趕我走,既然是買賣,我不會少了榮國的好處。除了我為榮國效力,漠北城願意成為榮國附屬,歲歲上供,隻求榮國給個明路,派兵鎮守,保衛漠北城的百姓。”
漠北城為三國交界,是風殤大漠中的一片綠洲,貿易往來最為頻繁,如果得到漠北城,於國家經濟不可謂不是最大的躍進。
這個條件著實優厚,殷麓如果能牽成這條線,以後的官路必定走的順風順水。林漪勝算在握,盯著他隻等他點頭同意。
然而,林漪的算盤打的雖精,殷麓卻不為所動。他端起了茶,吹了吹浮沫,並沒有接話。
這便是要端茶送客了,林漪不相信自己已經折戟於此。
她又等了兩息,見殷麓仍是不喜不悲的模樣,隻能訕訕後退兩步。
轉過身的時候,腦海裏忽然閃現過了白衣男子的光影,電光火石之間,忽而便是醍醐灌頂。
榮國現在和夏國打仗,雖然平分秋色,卻並不是不能取得全勝。如果夙瀧音沒有隱退,想必夏國已經一敗三千裏,毫無還手之力。
那麼,既生瑜何生亮。榮國有了夙瀧音,再多一個林漪不也是可有可無的嗎?
在這一瞬能想到的實在太多,林漪忽然明白對於這個世界,自己所做的功課還是太少。但是,就著最基本的兩國國情,現在能用的已是綽綽有餘。
“殷將軍,不論您出於何種原因不想得勝,我都不想管。我在乎的是漠北城的生死存亡,那是我的家,我不能坐以待斃看著我的親人我的臣民在我眼前消亡。”
殷麓沒有接話,杯子穩穩落在了案上,杯中的茶水無波無瀾。
“既然榮國不想給予我庇護,那麼我隻能退而求其次,選擇夏國來成為我的避難所。”林漪轉過身,裙裾蹁躚,“我能讓五千人勝過兩萬精兵,自然也可以讓夏國重回榮耀巔峰。您不想贏,那麼以後若為敵,我必然不會留情。”
“哼,好大的口氣!”
殷麓重重的拍桌,他騰地站起身,腰間長劍錚鳴出鞘,一揚手,雪亮的長劍便架在了林漪的脖子上,劍刃鋒利,劍氣昂然,還未真的觸及脖頸,林漪皓白的頸項便長出了鮮紅輕細的血絲。
“信不信我殺了你?”
林漪不避不閃,眼神都不曾變,“兩國交戰不斬來使,殷將軍是想破了規矩嗎?這可不是大國所為。”
“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娃,你隻是僥幸勝了一戰,就在我這裏比手畫腳頤指氣使,就算林鑄到了我麵前都要給我三分薄麵,你現在是想死嗎?”
殷麓沉穩持重,薄繭磨礪的大手粗糙黝黑,他對著林漪,嗓音平板,煙波一成不變。
“殷叔叔既然和父親是舊交,那應當不會與我這個小輩一般見識。況且,殷叔,前有陸嫣十二歲隨兄從軍,十八歲名動天下,那你又知道,我為什麼不會是下一個陸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