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山洞口,小姑娘才不好意思地收起了手,她把白澤的毛發都弄髒了,奇怪的是,白澤竟然不害怕她的血液。
白澤打了個噴嚏並沒有說話,和她一起進了山洞。山洞比較小,白澤堵住了門口,山洞立刻被占了大半。
可是山洞裏哪裏還有人,連個影子都見不到。
夕華喊了兩聲,無人回應,眼裏含著淚,“父君不見了……”
白澤抬起爪子安撫了小姑娘,叼著她又跨出了洞門,“他受傷很重,肯定不會走遠,我帶你找找。”
夕華點頭,也顧不得弄髒了白澤,緊緊攢住了他的鬃毛,以安撫心裏越來越掩藏不了的空落。
誠如白澤所言,朝旭倒在山洞不遠處的一個雪丘上,要不是地勢微高,隻怕他早被風雪掩埋。
夕華跳下白澤的背,將他從雪裏抱起,他已經被凍的毫無血色,四肢僵硬,像是死了。
摸到他的鼻下,還有微弱的呼吸,夕華心頭大喜,連忙要運靈力讓他回暖。
白澤攔住了她,也不知從哪裏變出了一壇瓊仙玉釀,“給他喝這個,他很快就會好。喂完就不要耽擱了,先帶他回去。”
夕華點點頭,連忙自己喝了渡進了朝旭的口中。辛辣的味道加上仙靈的滋養,隻是咽了一兩滴的夕華都覺得身體暖洋洋的。
等把一小壇玉釀喝下,夕華便和白澤合力將他馱到了背上,把他帶回了山洞。
剛把朝旭放在石緣邊上,他便悠悠轉醒,看著夕華的眼神無波無瀾。
夕華還沒察覺他的異常,興高采烈地從懷裏掏出了萬年的雪蓮,“父君,我找到雪蓮了,你的病馬上就會好!”
沒有人應和她,喜悅被當頭澆了個空,她眨巴著眼睛看向朝旭,朝旭也一瞬不瞬地盯著他。他顫巍巍地抬起手,拍落了她手上的雪蓮,張張嘴,沒有說出話。
“我……”不知道是知道錯了還是如何,夕華揪著手指無話可說。
地上的雪蓮還有仙澤之氣,亮閃閃的釋放著充沛的靈力,令人舒心,卻無人顧及。
良久,夕華低著頭,呐呐道,“對不起,父君,讓你擔心了。”
“我……讓你不要去的,我會好起來,你為什麼不相信我呢?”朝旭終於說出了完整的話,說的太急,腥甜的氣味又湧上了喉頭。
“父君,你快點吃下雪蓮吧,吃了它,你會好的更快!”小姑娘擔心地又撿起了雪蓮,送到了他的身前,朝旭氣不打一處來,驀地揚起了手,卻遲遲沒有落下。
夕華神色驚慌地看著他,眼裏含了一泡淚。
怎麼舍得呢?朝旭盯著她,他的小姑娘此時狼狽的不像話,手指上光禿禿的連指甲都沒有了,本來雪白的紗衣被鮮血浸透,處處襤褸,衣不蔽體,露出來的肌膚也沒有一處是完好的,她到底是吃了多少苦呢?
朝旭都不敢想象她麵對的是什麼,他隻知道醒過來的時候沒有看見她的害怕,在聽到靈獸怒吼時候的驚慌,還有在漫天風雪裏遍尋不到的心痛。
他都以為她死了,在這種地方,能有幾個人可以活下來呢?
終究還是不忍心的,朝旭放下了手,抱住了傷痕累累的小姑娘,聲音都在顫抖,“傻瓜,以後不要做那麼危險的事情了,我不希望這樣,我隻想你好好的就夠了……”
這是他最初的心意,也是他現在的所想。
所有的苦難,所有的傷痛,都是為了能夠讓她好好的啊,隻是想讓她完完整整的,帶著笑容的活著,僅此而已。
“父君……”
受了委屈的心情在這一刻被安撫,夕華抱著他痛哭失聲,九極冰界雖然寒冷刺骨,此時山洞之內卻是溫情脈脈。
白澤圍觀了一出家庭倫理,打了個噴嚏覺得自己可以出聲了,“朝旭帝君,別來無恙。”
像是現在才發現堵在門口的白澤,朝旭不好意思地擦幹淨了小姑娘涕泗橫流的臉,“對不住,白澤,沒想到你在這裏。”
“無妨,此次我是因為天諭而來,主要的任務就是保護你和這個……額,這個菩提花。”白澤頓了頓,繼續道,“你的傷勢嚴重,如果沒有雪蓮,隻怕是連筋脈都續不上,不要再怪她,她也是擔心你。”
朝旭哪裏還會怪她,滿心滿眼都隻有心疼。
“如不嫌棄,我幫你護法,助你吸收雪蓮的靈力。”
“豈敢,勞煩白澤了。”
白澤施展法力,將雪蓮的靈力慢慢引導進朝旭的體內。朝旭盤腿而坐,闔目運力,隱隱可以見肚腹之中的丹田金氣。
夕華累極了,看著二人漸漸睜不開眼,轉頭就倒在了地上昏然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