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易有一瞬間的怔然,無言以對,他可能沒有想到會有人問他這個問題,宮裏的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帝王家,哪有真正的喜歡和真正的疼愛,哪怕隻有一瞬的歡愉,誰又會去管這份歡愉是否能持續百日千日,更別提誰會在殊易麵前直截了當地問他,你喜歡嗎?
見殊易遲遲不答,寧卿如輕笑了一聲轉過身看著他說,“父皇一直很疼愛王貴妃,雖然未及後位,但也是金屋藏嬌萬千寵愛,哪怕隻是一個皺眉都會讓底下的人膽戰心驚,生怕有一點伺候得不好,自王貴妃後,父皇再未納一名女子入宮,這才是喜歡,所以殊易——”〓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你不喜歡他,一個陪伴在你身邊三年之久的人,你都未曾存過一絲喜歡”
——哪怕你在我麵前口口聲聲地說喜歡,談君王之愛,又讓我如何相信?
——我不信,一個字都不信。
當殊易走進溫德宮時,他仍沒有想明白寧卿如的話,未存過一絲喜歡……?難不成他寵誰,就一定要喜歡誰嗎,就像正朝自己跑來的這孩子一樣,你看,他笑著,媚著,用盡渾身解數討自己的開心,可如果自己不是皇帝了呢,估計第一個棄自己而去的,就是他……
“急著叫朕來,是什麽事?”
殊易笑著接住他,不免又嗔了幾句添衣,他怎會不記得,沈言之在自己身下,輾轉呻[yín],用極輕的聲音對自己說,“皇上,在這宮裏若談交心可是會萬劫不複的,臣要什麽,臣能要什麽呢,不過皇上寵一日,便快活一日罷了”
殊易記得,深深記得。
沈言之拉著殊易進屋,屏退了一幹人等,卻是沒說正事,反問,“皇上和寧公子……”
“不關你的事”
沈言之識相地閉了嘴,轉身拿來紙筆,在紙上寫下一個名字,殊易看了,卻不明所以,笑問,“好端端的,提他做什麽?”
“劉瑋劉大人,這次春闈的主考官,家中有兩子一女,大兒子前些年入了仕,女兒待字閨中,二兒子名聲倒是不大好,不知臣說得對不對?”
殊易點頭。
“今早元寶出宮,興許是穿得好了些,也隱約有點讀書人的影子,在萬家坊門口便被人截住,小聲問他——”,湊到殊易耳邊,“請問公子,可想考取個功名嗎?若文章有難處,我家先生可指點一二”
殊易一驚,壓住拍案的沖動,沈聲道,“承歡,此事不是兒戲……”
“臣知道此事份量,所以才告知皇上讓皇上親自拿主意,科考試題由皇上擬定,劉瑋劉大人作為主考官是知道的,據臣所知……劉大人的二公子在京中是出了名的愛賭,即便劉大人無意,若是二兒子欠下了不少賭債——”
“承歡!”,殊易厲聲打斷他,“妄議朝政,你可知罪!”
沈言之立馬跪了,“臣知罪!可臣若是說錯了自是好的,但若是不小心被臣言中,等下個月科榜排出鬧起事端來,才是悔之晚矣!”
沈言之越說越激動,聲調也越來越高,待話音落下,不僅他連殊易都嚇了一跳。
這個高聲朝他據理力爭的人,真的是他認識的那個承歡嗎?
沈言之一慌,連忙低下了頭,收起了銳利的眼神,在一瞬間又恢複了唯唯諾諾的樣子,仿佛變換了一個人,殊易靜靜看著他,未言一字。
沈言之清楚,殊易更清楚,科考舞弊向來是大事,先不說牽扯廣了必要載入史冊,流傳後世,隻看眼前那便是皇帝治下無方,寒了千萬學子的心!
周圍空氣似乎都在凝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