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我實在記不清,天氣是從哪一刻開始起了變化的。是的,我隻是把濕潤茫然的目光投向舅舅家門前那方空地時,才驚訝地發現,一片片灰蝴蝶似的枯樹葉從地麵上翻騰而起,裹著灰蒙蒙的塵埃,旋轉成蛟龍一般的形狀,最後,“呼啦啦”掠過南邊的屋簷;稍後,我走到空地上,抬頭一看,原先晴朗如洗的天空好像塗上了一層蛋清,半是朦朧,半是透明,原先光芒耀目的太陽也是讓清水浸泡過了似的,暗淡了許多。
我這才再次幽幽地想起董琪琪轉達的那則“天氣預報”。
當然,那則“天氣預報”完全被事實驗證,是在晚間。
那晚,我們一家三口全都住在了舅舅家,我與表妹同床睡。要是換成了往日,我與表妹一定會高興得無法形容,難得同睡一張床,在綿軟又熱乎的被子筒裏穿來拱去,自有享受不盡的親熱勁,自有說不完的悄悄話。可是那晚不然,我和表妹誰都知道對方沒睡著,可誰都隻顧無休無止地傷心著,沉默著,或者,隻顧各自傾耳諦聽大人們在黑夜裏低聲低氣的說話聲——
“不知犯了什麼罪?”
“聽說是拿了房地產開發商的錢,犯受賄罪了。”
我一震,因為,我總算明白了“受賄”這兩個字的意思。
接著,我竟然會不由自主地在心裏一遍遍地念叨“受賄”這兩個可怕的字,直至迷迷糊糊地合上酸溜溜的眼簾而進入夢鄉。
可夢裏也不安寧,一個個碎如片甲的噩夢擾得人驚恐萬狀。
當然,後來我的突然驚醒並非噩夢所擾,而是一陣陣轟隆隆的“咆哮”。
起初,我誤以為是鄰近建築工地上的一輛輛裝料大卡車開了過來,後來仔細一聽,才豁然明白,那是驟然而至的西北大風!
我從聲勢浩大的聲響中得知,西北大風猶如洪水猛獸,瘋狂地衝向我們這座城市,然後,“嗚啦啦”壓彎了樹腰,“啪啦啦”撞響了雜物。而讓我最為害怕的,是擔心強大的風力會把舅舅家的小別墅吹倒了。
我不敢多想,一頭鑽進深深的被窩。
CHAPTER 3
天亮時,大風筋疲力盡了,轟隆隆的“咆哮”慢慢地變作斷斷續續的“呻吟”。但氣溫的急速下降是顯而易見的,因為,我才披衣起床,就感受到了從窗縫裏擠進來的透膚徹骨的寒冷。
媽媽紅腫著雙眼走到我身邊,手裏捧著一大撂正兒八經的冬衣。
我一改往日裏的倔性,任憑讓媽媽把我包裹得外三層裏三層的。
隻是後來,媽媽把書包遞給我令我趕快上學時,我又倔了。
“媽,我不背這個書包了。”我撅著嘴巴說。
媽媽愣愣地望著我,無話可說。
或許,媽媽是理解我了。這書包是去年舅舅出國考察時幫我買的禮物,也是我在同學麵前炫耀再三的資本,可是現在……
街頭那邊,董琪琪她們依然在等我,雖然她們都在寒冷中不停地跺腳搓手。
CHAPTER 2
我實在記不清,天氣是從哪一刻開始起了變化的。是的,我隻是把濕潤茫然的目光投向舅舅家門前那方空地時,才驚訝地發現,一片片灰蝴蝶似的枯樹葉從地麵上翻騰而起,裹著灰蒙蒙的塵埃,旋轉成蛟龍一般的形狀,最後,“呼啦啦”掠過南邊的屋簷;稍後,我走到空地上,抬頭一看,原先晴朗如洗的天空好像塗上了一層蛋清,半是朦朧,半是透明,原先光芒耀目的太陽也是讓清水浸泡過了似的,暗淡了許多。
我這才再次幽幽地想起董琪琪轉達的那則“天氣預報”。
當然,那則“天氣預報”完全被事實驗證,是在晚間。
那晚,我們一家三口全都住在了舅舅家,我與表妹同床睡。要是換成了往日,我與表妹一定會高興得無法形容,難得同睡一張床,在綿軟又熱乎的被子筒裏穿來拱去,自有享受不盡的親熱勁,自有說不完的悄悄話。可是那晚不然,我和表妹誰都知道對方沒睡著,可誰都隻顧無休無止地傷心著,沉默著,或者,隻顧各自傾耳諦聽大人們在黑夜裏低聲低氣的說話聲——
“不知犯了什麼罪?”
“聽說是拿了房地產開發商的錢,犯受賄罪了。”
我一震,因為,我總算明白了“受賄”這兩個字的意思。
接著,我竟然會不由自主地在心裏一遍遍地念叨“受賄”這兩個可怕的字,直至迷迷糊糊地合上酸溜溜的眼簾而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