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不知道她的力氣那麼大,蠻牛一樣。我身不由己地跟著往前跑,直到看到兩女三男才停下來。

沈小珍笑著跟他們打招呼,我卻冒了一身冷汗,正在往嘴裏倒酒,眼睛卻眨也不眨盯著我的人,不正是海經嗎?

這個人可真是陰魂不散,或者說我們之間的孽緣太深。

“好久不見,可愛小姐。”海經放下酒杯,朝我擺了擺手。

每次見麵,海經都是這個調調,真讓人厭煩。我把頭微微別到一邊,不去理他。沈小珍已經跟那幾個人說笑成一片,另外兩個男人毫不忌諱地盯著我看,眼裏充塞著一些我看不懂的東西,讓我十分不自在。

沈小珍看著我不由得嗤笑一聲,似乎覺得我窘迫的模樣很可笑。她向一幹人介紹了我,然後就和那兩男兩女打鬧喝酒去了。我不善於交際,又和其他幾個人不熟,所以也沒什麼話說,隻是沉默地吃著麵前的東西。

吃著吃著,麵前突然多出一個酒杯,杯裏裝著滿滿一杯啤酒,正在一簇簇往外冒著泡泡。我抬頭看了一眼,是海經,他正專注地看著我,嘴角噙著一抹笑。

“半個多月不見,你怎麼好像不認識我了?”

“……我們本來就不熟。”其實我覺得海經這人除了稍微有些輕浮自戀,也沒什麼大惡,隻是他喝酒後的狀態實在太恐怖,我不想經曆第二次。

看沈小珍的樣子,似乎經常和海經在一起喝酒,她難道沒見過海經吃人頭發的情景嗎?真是奇怪。

大概是我的話把他堵住了,海經半天沒說話。這時回蕩在酒吧裏的音樂突然停了,接著換上一首最近很流行的舞曲。一隻男人的大手突然伸到我的麵前,原來是坐在沈小珍對麵的李亮,據沈小珍介紹他家裏是搞建材生意的,年紀比我大不了幾歲,模樣倒是挺周正,隻是眼神讓人看著不舒服。

他是想請我跳舞嗎?我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一來我不會跳舞:二來我穿的是三寸高跟鞋,正常走路都難,更別說跳舞了,恐怕下去就是給人看笑話的。

沈小珍倒是什麼都不管,和另兩個女孩奔進舞池裏妖嬈地扭動起來,接著那兩個男人也跟著下去了。一時座位上隻剩下我和海經。

我看著舞池裏嘻嘻哈哈的沈小珍和那些縱情舞動的男女,突然間覺得這情景離我無比遙遠,音樂聲越響卻襯得心底愈發的空了。

就好像,麵前的一切跟我隔著千山萬水。

那修的話突然在耳邊響起,他說:“就像心沒有根一樣,找不到可以繁殖的土壤。”

心沒有根……

突然間我似乎能體會他的心情。

看我沉默,海經又遞過來一杯酒:“喝吧,來這個地方就是買醉的……”

說話間他的身體微微傾過來,我急忙將他遞過來的酒往回一送,沒承想動作太急,啤酒一下子濺了出來,盡數噴在海經胸`前。

我頗為愧疚,急忙遞給他一疊餐巾紙,海經隨意抹了抹脖子上的酒水,隨著他的動作,脖子上露出一條暗紅色的絲絛。我一呆,立時想起他脖子上戴的那條奇怪的吊墜。心底隱隱感覺到什麼,可是又說不清。

“那個……”我琢磨著如何開口,“那天我看見你的吊墜很特別,能借我仔細看看嗎?”直接開口,他應該不會拒絕吧。

讓我萬分意外的是,海經居然眯眼看了我半天,然後說那是他的護身符,不能隨便給別人看。看我發愣,他語氣一轉,一隻手在我的頭發上如蜻蜓點水般拂了拂:“除非……你能陪我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