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沈小珍信誓旦旦的宣言,我有些哭笑不得。明明已經跟她解釋了好幾遍,可是她像是認定我和那修有什麼似的,真拿她沒辦法。
那樣紛亂的一夜終於是過去了,就如同我這段時間的經曆,也終究會在記憶裏畫上一個不完美的句號。
時間大約過了一個月,我才到纖雲茶莊去看了一眼。發現原來那地方已經變成一家養生會館,原本的門麵被一副能遮住半邊樓的巨型招牌所取代,裏麵進進出出一些穿著製服的人和不少衣著華麗的貴婦或老板。
後來我跟養生會館的一名職員打聽了一下,得知他們老板是一名中年禿頂的男人,在沿江市有多處產業。據說這棟樓也是他們老板的產業之一,不過半年前租出去了,如今收回來,自然要物盡其用。
那個簡簡單單的茶莊就這麼消失了,想必甄巧和小甲也不會再出現。我心裏既有些悵然若失,同時又感到慶幸。甄巧從頭至尾都沒跟我說過一句實話,我隻是她用來釣出奶奶的工具。心裏雖然難受,卻也慶幸她的詭計沒有得逞,要是因為我的緣故讓奶奶受到傷害,恐怕我到死都不會安心。
我一直在想,甄巧和我奶奶之間會有什麼樣的恩怨,讓她非要用這種大費周章的方式來接近我?看甄巧的年紀頂多跟我父母差不多,難道會是上一輩的恩怨嗎?奶奶突然失蹤跟甄巧有沒有關聯?我想隻有見到奶奶才能知道問題的答案了。
後來放假的時候我再次回到百草鎮老家,翻看奶奶那本線裝老書,竟然看到一段很有意思的文字。主要是上麵畫的圖形引起了我的注意,圖形的樣子很像我那晚見到的怪東西,上麵說這種東西叫做糜葵,也叫視肉,形似人臉,薄薄一片,色白,中間有兩個黑點,像兩隻眼睛,觸摸冰涼有肉感。糜葵的來曆很玄,上麵說是人的怨念所化,它聽從於能降伏它的人,就像降頭師之於他養的“小鬼”一樣。糜葵平日必須生存在一種特殊植物所浸泡的液體中,在它的“宿主”命令它的時候,才會出來行動。
我不知道線裝老書裏怎麼會有這樣的內容,但是我敢百分之九十九肯定,那晚我見到的怪東西就是糜葵。每次想到我戳了糜葵一剪子,心裏就後怕得要命,萬一當日沒那麼幹,我現在恐怕也不會站在這裏了。
我跟那修說起這件事的時候,那修不置可否,他說他感覺那東西就是一團爛肉,是不是糜葵還不好說。
棄置在牆角的飛星點翠簪後來被我收在一個盒子裏,現在它已經對我沒有危害了。我收著它是想留個紀念,是它讓我認識到人心是多麼黑暗和醜陋,即使外表再美,也是有毒的;是它讓我對這個世界有了防備之心,在麵對陌生人的時候,我也會給自己戴上麵具。我不知道這樣好還是不好,但我明顯感覺到自己沒有以前那樣單純和快樂了。
我想,這也許是成長所必須付出的代價。
第四話 四麵佛吊墜
八月末,太陽每天像個大火球一樣炙烤著大地。我每天辛勤地往來於公司和出租房,努力工作,認真生活,日子倒也過得非常充實。
和我同住的沈小珍性格開朗活潑,我和她性格相投,況且我在沿江市沒什麼朋友,所以假日的時候總是邀她一起逛街吃東西,她也從不拒絕。可是有一件事令我很煩惱,我低估了沈小珍對於那修的認真程度。我本以為她對於那修隻是一時的迷戀,也許哪天就丟開了,沒想到她異常執著,雖然她身邊並不乏追求者。
我和那修平日很少聯係,更談不上見麵,沈小珍變著花兒樣地跟我要那修的地址,逼得我沒辦法,隻好把那修的電話號碼給她。那之後,我有好長時間不敢給那修打電話,怕他罵我多管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