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歎了口氣,現在追究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事情已經不可挽回。
“要是奶奶在就好了,”我自言自語,“我就不會有這麼多煩惱。”我現在才明白奶奶不讓我接近那些古飾的用意,原來她一直在保護我,讓我平凡卻快樂地活著。我心中一酸,眼淚流了出來。
這時候房門一下子打開了,我急忙胡亂地抹了把眼淚。山子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少爺,事情有點兒眉目了!”
少爺?我忍不住覷了趙有才一眼,上次在他家,趙叔是這麼叫他的,為什麼山子也這麼叫?
趙有才突然起身:“山子,出去說。”
我急了:“趙有才,等等!”
趙有才和山子同時回頭,山子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我大名?”
我一呆,山子的本名是趙有才?而此時的趙有才神情有些懊惱,像是謊話被人拆穿的那種表情。我突然間什麼都明白了。
半晌,我尷尬地看向山子:“是趙……是你們家少爺告訴我的。”
趙有才不做聲,山子可能覺察到氣氛不對,突然間幹笑一聲:“少爺,我到外麵等你。”說完一溜煙跑了。
“為什麼騙我?”我質問麵前的人,突然間有點兒傷心,原來這麼長時間我連他的真名都不知道。
趙有才默然:“那次騙你是因為我想拿到首飾,後來聽你一直那麼叫著,我也懶得解釋了。”
“就因為懶得解釋?”我怒了,雖然我並沒有資格生他的氣。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人叫過我的真名,所以我已經不習慣把自己暴露在別人麵前。”
我愣住了,這就是他的生活方式嗎?連自己的真實姓名都不能隨意吐露?
半晌我把自己的手遞到他麵前:“那麼現在我們可以重新認識一下了,我叫洪靈。”
他緩緩地握住我的手:“我叫那修。”
那修出去找山子,我在屋裏不停地念著他的名字,那修,那修,這個姓氏並不常見。我記得李商隱有一句詩寫的是“那修直諫草,更賦贈行詩”,他的名字隱在詩中,倒也風雅,隻是不知道是不是真名。
就在剛才,我從那修口裏得到幾個信息,首先,山子不光本名叫趙有才,他還是趙叔的兒子。當年趙叔帶著媳婦初來沿江市,生活十分困難,後來他媳婦難產,那修他老爹正好遇見,於是出錢出力地幫助了他。趙叔無以為報,就一直留在那家替那修他老爹做事,所以說趙叔也算是看著那修長大的。其二,山子其實也算跟那修一起長大的,不過他童年有一半時間跟著他姥姥。他姥姥就住在六人班,後來他老媽和姥姥都去世了,留給他一座小四合院,所以他每年都會回來住上一段時間。這次那修能那麼快找到我,都要歸功於他。
我想起山子那副憨厚的麵孔,他真的是跟那修一起長大的嗎?總覺得他們是天差地別的兩種人,不過搭在一起又十分和諧,這就是所謂的互補吧。
這時那修進屋,他說山子從一個叫狗蛋的小孩嘴裏得到一些信息,狗蛋說前一陣子他見到林謙抱著個濕淋淋的女人往家跑,那女人一動不動的,臉色很嚇人,林謙嘴裏還一直叫著“別死,別死”什麼的。
我尋思,難道山子所說的狗蛋就是那天一見丁絲潔就哭的小孩?
那修突然說道:“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丁絲潔……早就死了。”
我惱怒地看著他:“你開什麼玩笑?”
他說有些事你即使不相信,但是它的確可能發生,就比如劉美櫻身上會生出人臉丁絲潔雖然已經死了,但林謙有辦法仍然叫她活著。